晋藩再生事儿
光幕之上,苍茫北地,黄沙与残雪交织。一望无际的黑色洪流沉默行进,龙旗猎猎,刀枪如林,正是得胜班师的大明王师。然而,这凯旋的雄壮画面,却无端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与沉重。</p>
镜头并未停留在耀武扬威的天子仪仗,而是倏然拉近,聚焦于队伍核心一架被严密看守的囚车之上!</p>
囚笼之中,一个身着亲王常服却蓬头垢面、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颓然蜷缩,正是晋王朱济熿!囚车旁,数名身着飞鱼服、神色冷峻的锦衣卫缇骑,如同押解十恶不赦的重犯,警惕地环视四周。</p>
天幕一角,血红的文字如同判决书般浮现,字字如刀,刺入洪武君臣眼帘:</p>
永乐二十一年,晋王朱济熿罪录</p>
一、构陷嫡兄,僭夺王位!</p>
二、骄奢淫逸,虐害封国民众!</p>
三、阴蓄异志,交通外臣!</p>
四、.......</p>
“嗡——!”</p>
奉天殿前,死寂被打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与倒吸冷气之声!毒杀嫡母!此乃禽兽不如、天理难容之罪!群臣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齐刷刷射向勋贵班列前端——晋王朱棡!</p>
朱棡如遭雷击,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他双手死死撑住面前的汉白玉栏杆,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瞬间失去血色,变得惨白一片!</p>
那张因常年镇守边塞而略显粗犷刚毅的脸庞,此刻血色尽褪,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深陷的眼窝里,是震惊、是愤怒、是难以置信、更是……一种被命运反复戏弄的深重耻辱!</p>
“又是晋藩……又是我的后人?!”朱棡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受伤般的低吼,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朱济熿……这孽障!这……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目死死盯住天幕上那个囚笼里的身影,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p>
一股冰冷的寒气顺着脊椎直窜头顶。他蓦然想起不久前天幕所演:</p>
永乐帝?!</p>
巨大的反差让朱棡几乎站立不稳。前一刻还深陷子孙灭绝、藩国倾覆的恐惧深渊,下一刻,竟看到了王统复归嫡长、香火得以延续的曙光!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目光死死盯住天幕,试图从那冰冷的画面中,捕捉更多关于长子未来的蛛丝马迹。</p>
天幕上的风雪与囚车渐渐淡去,重新归于平静,映照着洪武十三年奉天殿前同样死寂而心思各异的人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