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的正德2

天幕光影流转，映出一座金碧辉煌却又冷清至极的宫殿。</p>

朱厚照斜倚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柄镶满宝石的短铳，眼神似笑非笑地望着殿内跪伏的群臣。</p>

他的龙案上堆满了奏折，有些已经批阅，有些则被随意地丢在一旁，甚至有几本被揉皱，上面还残留着墨汁泼洒的痕迹。</p>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p>

“陛下！臣有死谏！”一名御史手捧血书，踉跄着冲进殿内，额头青筋暴起，眼中含泪。</p>

朱厚照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转动着手中的短铳，仿佛在欣赏宝石折射的光泽。</p>

“陛下！刘瑾祸国殃民，残害忠良，天下怨声载道！若不诛此贼，大明江山危矣！”御史嘶声高喊，随即猛地朝殿中盘龙柱撞去！</p>

“砰！”</p>

鲜血溅在青砖上，触目惊心。殿内瞬间死寂，群臣骇然，有人甚至吓得跌坐在地。</p>

朱厚照终于抬眸，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御史，嘴角微微扬起，似讥讽，又似无奈。</p>

“拖去太医院。”他淡淡说道，随即目光扫向站在最前方的杨廷和，挑眉一笑，“杨阁老，朕若真杀了刘瑾，岂不是坐实了你们口中的‘昏君’之名？”</p>

杨廷和面色铁青，嘴唇微颤，却终究没有反驳。</p>

天幕外，洪武君臣一片哗然。</p>

“这……这算什么？”朱元璋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堂堂天子，连杀个奸宦都要被逼到这份上？！”</p>

马皇后眼眶泛红，低声道：“重八，这孩子……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反抗啊。”</p>

朱棣盯着天幕，眼神复杂。</p>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北平装疯卖傻的日子——建文削藩时，他为了活命，不得不披头散发在街上狂奔，甚至当众吃猪食。</p>

可即便如此，他至少还能在暗地里积蓄力量，等待反击。</p>

而朱厚照呢？他被困在这座金丝笼里，连杀一个祸国殃民的太监，都要先被文官逼到绝路！</p>

“好一个‘昏君’！”朱棣冷笑一声，“若真昏聩，何必忍到今日才动手？”</p>

天幕画面再转。</p>

豹房密室，烛火摇曳。昔日权倾朝野的刘瑾，此刻跪伏在地，涕泪横流，额头磕得鲜血淋漓。</p>

“陛下！陛下饶命啊！老奴知错了！老奴愿意献出所有家产，只求陛下开恩！”</p>

朱厚照一脚踹翻他，眼神冷得像冰。</p>

“贪污金珠？朕可以忍。”</p>

“残害忠良？朕也可以忍。”</p>

他缓缓抽出短铳，抵在刘瑾的额头上，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p>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朕当成傻子！！！”</p>

“砰！”</p>

枪响的瞬间，刘瑾的尸体重重倒地。</p>

窗外，京城各处突然响起震天的爆竹声，欢呼声如浪潮般涌来——文官们正在庆贺权阉伏诛，百姓们高喊着“圣明之君”。</p>

而豹房内，朱厚照独自站在阴影里，低头看着手中仍在冒烟的短铳，忽然笑了。</p>

“呵……‘圣明之君’？”</p>

他笑得肩膀微颤，笑声里却透着说不出的讽刺。</p>

——</p>

天幕外，朱元璋沉默了。</p>

他死死盯着那个孤零零站在豹房里的少年天子，忽然明白了什么。</p>

“这孩子……是在用文官的手，杀文官想杀的人。”</p>

朱棣缓缓点头：“他不愿被任何人操控，哪怕是杀人，也要用自己的方式。”</p>

马皇后轻叹一声：“可这样的反抗，终究还是太孤独了……”</p>

奉天殿前，无人再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