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内阁的第一次冲突
天幕流转,时光飞逝。</p>
奉天殿内洪武君臣的目光,被牢牢钉在那片映照出正德十六年(1521年)风云变幻的苍穹之上。</p>
画面清晰:</p>
一队煊赫的仪仗正跋涉在通往湖广安陆的官道上。</p>
为首的,赫然是正德朝权倾一时的大太监谷大用、韦彬、张锦,与之并肩的却是内阁大学士梁储、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以及礼部尚书毛澄。</p>
这支由内宦、阁臣、勋贵、外戚、礼官组成的奇特队伍,奉着由内阁精心拟定、张太后(孝宗张皇后)用印的“明武宗遗诏”,肩负着帝国最重要的使命——前往兴王邸,迎接新君朱厚熜入继大统。</p>
兴王府邸,气氛庄重而压抑。</p>
年仅十四岁的兴王朱厚熜,身着亲王常服,面容尚显稚嫩,眼神却沉静得超乎年龄。</p>
他平静地接见了这支代表帝国最高权力的使团,恭敬地接过了那份决定他命运的太后诏书。</p>
随后,在王府正殿,他坦然接受了梁储、毛澄等诸臣的跪拜大礼。</p>
“此子不凡!”</p>
徐达目光如炬,低声对身旁的朱棣道,</p>
“年未及冠,身处骤贵之变,步履不乱,气度沉凝。燕王殿下,此亦是汝血脉后裔。”</p>
朱棣紧盯着天幕中那个少年亲王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后世子孙的审视,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p>
使团礼成,朱厚熜并未多做停留,即刻启程,在庞大仪仗的簇拥下,踏上了前往帝国心脏——北京城的漫漫长路。</p>
洪武君臣的目光也随之北移,心弦悄然绷紧。他们预感到,平静之下,暗流已然涌动。</p>
车驾逶迤,终抵京畿。然而,就在北京城外的良乡驿站,风暴骤起!</p>
天幕清晰地映照出驿站内外肃杀凝重的气氛。</p>
礼部尚书毛澄,这位代表着朝廷礼法、文官集团意志的老臣,率领着一干礼部官员,恭敬却不容置疑地向刚刚下榻的朱厚熜呈上了早已议定的“继位礼仪”。</p>
毛澄的声音通过天幕传来,清晰而刻板:</p>
“殿下,臣等奉内阁及礼部公议,请殿下尊孝宗皇帝(朱祐樘)为皇考,改称生父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此乃援引前宋程颐议濮王礼之成例,最合礼法伦常,以定名分,安天下之心。”</p>
他身后,梁储等阁臣虽未言语,但肃立的身影已表明了内阁的集体意志。</p>
驿站厅堂内,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少年亲王身上。</p>
朱厚熜端坐主位,稚气未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p>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群代表着帝国最高文官权力的重臣,最终落在自己身旁的右长史袁宗皋脸上。</p>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驿站,也穿透了时空,响彻在洪武奉天殿:</p>
“遗诏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p>
短短十几字,石破天惊!</p>
毛澄等礼官脸色骤变!</p>
梁储眉头紧锁!</p>
他们抛出的“程颐议濮王礼”这一看似无懈可击的礼法武器,竟被少年亲王用“遗诏”二字,轻描淡写却又雷霆万钧地击得粉碎!</p>
遗诏明确他是来“嗣皇帝位”,不是来给孝宗皇帝当儿子的!</p>
名分大义,瞬间逆转!</p>
紧接着,更大的冲突爆发。</p>
礼部官员再呈方案:请朱厚熜以皇太子的身份和礼仪,由东安门入宫,暂居文华殿,择吉日行登极大典。</p>
这是将“继嗣”隐含在“继统”之中的最后一步,也是文官集团试图掌控新君入宫路径、奠定其“孝宗嗣子”身份的关键一棋。</p>
大学士杨廷和(画面中虽未直接出现,但其意志已由梁储、毛澄代表)亲自授意,再次强硬请求朱厚熜遵从礼部所拟定的“太子入宫礼”。</p>
“不行。”朱厚熜的回答依旧简洁、干脆,没有丝毫犹豫和妥协的余地。</p>
他端坐不动,目光却已越过驿站的门窗,投向了北方那座巍峨的皇城。</p>
奉天殿内,一片死寂过后,是朱元璋猛地一拍大腿,发出的震天狂笑!</p>
“好!好小子!好一个‘遗诏以我嗣皇帝位,非皇子也!’好一个‘不行!’!”</p>
朱元璋激动得从龙椅上站起,须发戟张,眼中精光爆射,充满了激赏与快意,</p>
“半步不让!寸土必争!关键时候,腰杆子就得这么硬!退一步?这帮酸子就能蹬鼻子上脸,牵着你的鼻子步步退!”</p>
他指着天幕中朱厚熜沉静而坚定的身影,声音洪亮地回荡在大殿,</p>
“看见没?这才是帝王心术!这才是御下之道!跟朱厚照那混小子一样,都是不肯低头的硬骨头!不愧是我朱家的种!”</p>
朱元璋的话语,如同点燃了奉天殿的气氛。</p>
朱樉、朱棡等亲王纷纷点头,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