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心头狂跳，不敢多问一句，躬身领命而去。</p>

整个长老会，都为之震动。</p>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宗主对顾剑辰的敲打和警告。</p>

她想用这十二尊无法逾越的高山，让他知难而退，不要再出去抛头露面，自取其辱。</p>

当那十二尊散发着冰冷杀气，如同远古魔神般的巨大傀儡被运抵演武场时，整个宗门的气氛都被推向了高潮。</p>

然而，站在天枢峰之巅，遥望着那座已经被布置好的宏大“舞台”的顾剑辰，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畏惧。</p>

他反而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p>

戏台已经搭好。</p>

观众也已就位。</p>

甚至连最重要的道具，他那位好师尊，都亲自替他准备好了。</p>

一切，都堪称完美。</p>

……</p>

演武前夜，月凉如水。</p>

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降临天枢峰。</p>

谢清寒站在顾剑辰身后，看着他临崖而立的孤傲背影。</p>

山风吹动他墨色的长发和雪白的衣袍，让他看上去像一尊随时会乘风归去的谪仙，脆弱，又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p>

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p>

“明日演武，量力而行，莫要逞强。”</p>

她最后一次告诫，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一丝疲惫。</p>

“那些傀儡，不是你能应付的。”</p>

顾剑辰缓缓转过身。</p>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顺从地应下，或是沉默地反抗，而是抬起头，用那双清澈又冰冷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的脸。</p>

那张脸在月光下美得不似凡人，却也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p>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浅，却带着刺骨的嘲弄。</p>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p>

“在师尊眼中，弟子就如此不堪，只能永远活在您的羽翼之下，做一个被圈养的废物吗？”</p>

这句话，如同一根淬了剧毒的冰针，又细又长，带着倒钩，狠狠地扎进了谢清寒的心脏最深处。</p>

她看着少年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倔强、疏离，像一只浑身是伤却依旧不肯低头的孤狼。</p>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尖锐的刺痛，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p>

是啊。</p>

她一边想让他变强，强到足以杀死自己来赎罪。</p>

一边又病态地控制他，用密不透风的爱将他包裹，生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只是流言蜚语。</p>

这种矛盾到扭曲的爱，对他而言，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伤害。</p>

一种最沉重的枷锁。</p>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可笑。</p>

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p>

她转身，身影融入夜色，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落荒而逃。</p>

顾剑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唇边的弧度愈发冰冷，也愈发……愉悦。</p>

前菜，已经上完。</p>

明天，将是让整个昆仑，都为之震颤的主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