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一问，心防崩溃

剑尖，距离那颗幻象中的心脏，只差一线。</p>

霜天剑上流转的寒芒，即将洞穿一切。</p>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p>

嗡——</p>

时空凝固了。</p>

整个血色世界，连同那个无悲无喜的“谢清寒”，如同一幅被定格的古画，万物寂灭。</p>

一道无形的裂痕，横亘于此方天地。</p>

现实中，思过崖。</p>

阵法核心，那具本该“奄奄一息”的躯体，动了。</p>

顾剑辰耗尽了最后一分气力，撑开了沉重如山的眼皮。</p>

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唇瓣干裂如焦土。</p>

可那双眼，却亮得骇人，像两颗燃烧的死星，焚尽了他的生命与神魂，只为绽放这最后的光。</p>

他的目光，洞穿了层层幻境，跨越了前世今生，精准地钉在那个被禁锢于原地，痛苦挣扎的真实身影上。</p>

谢清寒！</p>

他的嘴唇翕动，干涸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p>

那声音极轻，却如一道创世之初的惊雷，在谢清寒的魂海中轰然炸响！</p>

他问出了那个足以让神明坠落，让仙佛泣血的问题。</p>

简单，而残忍。</p>

“师尊……”</p>

“为什么？”</p>

……</p>

轰！！！</p>

这一声“为什么”，没有质问，也无怨恨。</p>

那是一种最纯粹的悲鸣，一个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孩子，发出的最后哀嚎。</p>

它是一把钥匙，淬满了世间一切剧毒，轰然撞开了谢清寒尘封百年的记忆闸门！</p>

它是一道诅咒，来自天地间最深沉的恶意，刹那间击溃了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自我麻痹！</p>

击碎了她用“我是为你好”堆砌起来的，那座看似坚不可摧的道心壁垒！</p>

为什么？</p>

她也想问！</p>

为什么会重生？</p>

为什么偏偏是她，要背负着亲手弑杀挚爱的滔天罪孽，在无尽悔恨中苟活百年？</p>

为什么她倾尽所有，想要弥补，换来的却是一个更加华丽的囚笼，将他锁得更紧？</p>

为什么她爱他入骨，疯魔至今，却要日夜承受他那冰冷刺骨的恨意？！</p>

这些问题，她问了自己一百年！</p>

却从未敢深思！</p>

可顾剑辰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如一根烧红的道兵神针，将她所有的谎言与伪装，无情刺穿！</p>

幻境中，那个被定格的“她”，身躯剧烈颤抖。</p>

握着霜天剑的手，再也无法稳定。</p>

“哐当！”</p>

一声脆响，仙剑坠地，没入血泊。</p>

剑身倒映出的，是一张正在龟裂、剥落的人偶面孔。</p>

现实里。</p>

谢清寒的身躯猛烈抽搐。</p>

她看着幻境中少年那双盛满了不解、伤痛与破碎星辰的眼睛，百年来用清冷和威严构筑的精神堤坝，于此刻……</p>

轰然决堤！</p>

“啊——！”</p>

一声凄厉的尖叫，不似人声，更像是神魂被活生生撕开的哀鸣。</p>

这声音里，没有灵力，没有道韵，只有最原始的痛苦。</p>

她挣脱了，挣脱了那只操控她百年的无形之手，也挣脱了幻境的束缚！</p>

她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p>

她扑向的，不是阵法中心那个真实的、活着的顾剑辰。</p>

而是那个血泊中的“少年”，那个即将消散的幻影！</p>

那个她亏欠了一生，埋葬在骨血里的挚爱！</p>

她将他紧紧抱住，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自己揉进那片虚无。</p>

“对不起……”</p>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p>

她语无伦次，一遍遍地重复。</p>

泪水混着鲜血，从嘴角滑落，滴进空无一物的怀中。</p>

她想抱住他，可怀中只有刺骨的空气。</p>

他，早已死在了上一世的那个雪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