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山羊胡长老跟着帮腔：“是啊是啊，此等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宗主您节哀，千万保重身体啊！”</p>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p>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剑辰刨了他们家祖坟。</p>

“滚。”</p>

一个字。</p>

从谢清寒嘴里吐出来，不带一点人类的感情。</p>

那声音，好像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p>

那个“滚”字，直接在刘长老他们面前，变成了一个实体的，磨盘大的，黑色的字。</p>

然后，带着一股泥头车创死你没商量的气势，呼啸而去。</p>

“我靠！”</p>

刘长老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就被那个“滚”字结结实实地拍在脸上。</p>

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原地起飞，旋转，跳跃，最后“咣当”一声，把后面一排长老撞得人仰马翻，叠起了罗汉。</p>

场面一度十分喜感。</p>

谢清寒看都没看那堆人形保龄球。</p>

她一步，一步，走向主峰那个公告石壁。</p>

她走得很慢。</p>

每一步踩下去，脚下的青石板，就“咔嚓”一声，被冻出一片白霜。</p>

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白色的脚印，跟走红毯似的。</p>

所有人都闭嘴了。</p>

整个昆仑，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p>

她终于站到了那面墙前面。</p>

亲眼看见了那熟悉的字。</p>

那笔锋，那力道，都是她当年手把手，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出来的。</p>

现在，这些字，正在用最锋利的方式，嘲笑她这个老师有多失败。</p>

心里最后一点点“万一呢，万一是假的呢”的侥幸，彻底碎成了渣。</p>

她慢慢抬起手。</p>

没有去摸那面墙。</p>

只是对着那面墙，轻轻地，握了一下拳头。</p>

没有声音。</p>

没有爆炸。</p>

什么都没有。</p>

那面据说从昆仑建派开始就立在这里，经历了万年风雨的巨大石壁，连带着上面那封扎眼的信。</p>

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从中间开始，变成了一堆比灰还细的粉末。</p>

然后，一阵风吹过，连粉末都没了。</p>

就好像，那面墙，从来没有存在过。</p>

在场所有人，包括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长老，都感觉自己的裤裆里，有一股暖流正在蠢蠢欲动。</p>

太他妈吓人了。</p>

这是什么力量？言出法随？不，这是心想事成啊！</p>

谢清寒转过身。</p>

面对着那一张张写满惊恐的脸，面对着整个乱成一锅粥的昆仑。</p>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开了全图广播，在昆仑的每一个山头，每一个山洞，每一个人的脑子里，同时响起：</p>

“传我宗主令。”</p>

“昆仑宗，从现在开始，进入最高战备状态。”</p>

所有弟子，不管在干嘛，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p>

“我，谢清寒，将亲自下山。”</p>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好像在给所有人一个缓冲的时间。</p>

“清理门户。”</p>

最后四个字，冷得能把人的骨髓都冻上。</p>

她那双黑洞一样的眼睛里，“腾”地一下，烧起了两团黑色的火。</p>

“活要见人。”</p>

又是一顿。</p>

整个昆仑，死一样的寂静。</p>

“死……”</p>

她拖长了声音。</p>

“亦要见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