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的风割着脸生疼,清华的战靴陷进半人深的积雪。白龙马突然低鸣,马头蹭向他的手臂,铁蹄刨出的雪坑中,半截生锈的机械蝴蝶翅膀露了出来 —— 与他内袋里的残片一模一样。黑虎的鼻子凑近翅膀,喉咙里溢出低哑的咆哮,那是三年前在雪崩区,他们第一次遇见机械坟场斥候时的战吼。
“想起来了。” 清华轻声说,指尖抚过翅膀上的齿轮纹路,记忆如碎雪般纷扬。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蹲在实验室角落,用镊子拼接父亲遗留的机械蝴蝶,窗外是母亲在雪松树下呼唤他的声音;又看见十六岁的张倩举着半块烤焦的面包,在低温舱门口对他笑,发梢沾着雪松花粉。
白虎突然跃上岩石,利爪扒开积雪,露出底下刻着兽首纹的石碑 —— 那是某个消逝文明的图腾,与他铠甲上的纹路完全一致。白龙马的铁蹄踏在石碑中央,星核能量突然从蹄铁溢出,在雪地上映出立体的机械母巢投影,齿轮转动的频率,竟与他的心跳同步。
“原来如此。” 清华低语,绿焰刀无意识地划出当年母亲教他的剑穗编织轨迹,“机械坟场不是终点,是起点。”
山脚下,张倩抱着备用的雪松精油瓶,看着山巅的星核投影。她认得那个图腾,是清华母亲日记里的插画,旁边写着:“当机械开始模仿生命,真正的战士,要让心跳成为最锋利的齿轮。” 此刻的他,想必正看见母亲在雪松树下挥手,父亲的机械蝴蝶在她发间振翅。
“张姐,华哥在干嘛?” 张溪抱着受伤的雪狐凑过来,少女的睫毛上结着冰,“他好像在跟石头说话。”
“他在跟过去的自己说话。” 张倩轻声说,看着清华的身影在投影中蹲下,黑虎将脑袋搁在他膝头,白虎用尾巴扫去他肩甲的积雪,“三年前在雪崩区,他为了救咱们,被机械菌毯植入了量子标记,现在那些被埋的记忆,正在顺着刀刃爬出来。”
姜山突然坐在雪地上,爆破枪横在膝头:“说真的,老华最近越来越像个活的机械蝴蝶了 —— 白天不说话,晚上对着星核发呆,连黑虎都开始用尾巴写摩尔斯电码了!” 他忽然看见张倩的眼神,挠了挠头,声音低下来,“不过…… 这样的老华,才让老子觉得能赢。”
远处,清华的白龙马突然昂首嘶鸣,马蹄踏碎星核投影的刹那,整座山巅的积雪应声而落。他转身望向扎营的方向,看见张倩举着雪松精油瓶向他挥手,姜山的爆破枪在篝火旁划出火星,武文正帮张溪给雪狐包扎爪子 —— 这些画面与记忆中的实验室、雪崩区、甚至故乡的雪松村重叠,让他忽然明白,所谓的战术谋划,从来不是冰冷的计算,而是让每个生命都能在他的刀刃下,找到值得守护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