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吞天鲸蛟(2 / 2)

任逍遥挥剑斩出层层剑幕,剑幕刚接触到毒烟就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坚硬的凌尘剑刃上竟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这让他心中一紧,深知这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剑也难以抵挡这恐怖的攻击,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剑刃上的裂纹中甚至渗出了黑色的魔气,魔气接触到他的手掌,竟让皮肤泛起细密的黑纹。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妄念如海啸般袭来:朔方城的百姓尸积如山,可爱的阿月头颅被无情地踩在魔煞脚下;自己的道基正在寸寸崩解,丹田内的玉色莲子化作狰狞的骷髅头,眼窝中跳动着与鲸蛟相同的血光。这些画面如同真实发生般在脑海中闪现,让他握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那是魔纹已经侵入神魂的征兆,情况岌岌可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黑暗一点点吞噬,理智也在逐渐丧失,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甚至看见鲸蛟的身影与魔煞重叠在一起。

就在此时,鲸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七窍中喷涌而出的不再是海水,而是每滴都裹着修士残魂虚影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粘稠而腥臭,落在海面上便形成一个个黑色的漩涡,每个漩涡都像是一只张开的巨口,想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漩涡中心甚至能看到模糊的人脸在蠕动,人脸的表情与那些颅骨上的哭脸如出一辙。

它的腹下鳞甲缓缓张开,露出由万千道基碎片拼成的庞大魔阵。其中一块碎片上的“任逍遥”古篆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与他掌心的冰莲印记产生强烈共鸣,竟然强行抽出他体内的真气,注入鳞甲缝隙。真气被抽出时,他感觉丹田如同被掏空,浑身力气瞬间流失,连站立都变得困难,膝盖一软,险些从剑上跌落,海风卷起他的青衫,露出了因真气流失而变得苍白的面容。

在黑暗的海底,他惊骇地看见鳞甲下蠕动着无数长着修士面孔的肉瘤。那些肉瘤的嘴巴被残忍地缝成线形,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而肉瘤的根部深深扎入鲸蛟的内脏,贪婪地吸食着它的魔血。场面极其恶心恐怖,那些肉瘤每蠕动一下,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声音,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哀嚎,声音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声浪中还夹杂着模糊的求饶声和诅咒声。

“先祖……竟然被炼成了活祭!”任逍遥目眦欲裂,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直冲头顶,他怒吼着引爆丹田内的十三道金光,那是朔方城百姓用执念凝成的希望之光。金光爆发的瞬间,整片海域都被照亮,仿佛第二颗太阳升起,金光中隐约能看见朔方城百姓的虚影在呐喊助威,每张面孔都充满了信任与期望。

然而,金光刚一爆发就被鲸蛟腹下的魔阵吸收,反而转化为滋养那些恐怖肉瘤的养料。那些肉瘤剧烈地蠕动起来,发出由千万个声音组成的诡异合唱:“道基归我……魂飞魄散……”合唱声如同魔音灌耳,让他头痛欲裂,甚至能感觉到大脑在震动,鼻腔和耳道同时渗出鲜血,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直到此刻,他才惊恐地意识到,这头鲸蛟根本不是什么妖兽,而是万年前邪恶的魔道巨擘以万千剑修的魂魄和道基炼成的活体魔器。它的每一寸血肉都浸泡在无数修士的血泪之中,充满了怨毒与黑暗,而自己的先祖竟然也成了这怪物的一部分。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连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随着金光的爆炸,鲸蛟的青铜巨甲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那是被强行炼化的剑修残魂在甲胄下发出无声的嘶吼。那些面孔不断地扭曲变形,仿佛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每一张面孔都在诉说着他们的不甘和怨恨,面孔的表情如同活物般不断变化,充满了痛苦与愤怒,甚至能看到面孔上的血泪顺着甲胄流下,在海面上形成新的哭脸纹路。

道基碎片如暴雨般飞回残魂体内,然而它们的魂魄早已被魔纹彻底侵蚀,即便归还道基也无法得到解脱。刚凝聚成形就开始崩解,化作点点光尘消散在海水中,每一点光尘的消散,都伴随着一声微弱的悲鸣,仿佛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告别,光尘消散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香火气息,那是修士们最后的执念。

鲸蛟发出一声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悲鸣,它的眼球从眼眶中爆裂而出,飞出的血珠在海面上形成无数微型漩涡。每个漩涡里都有无数修士的残魂在无尽的轮回中永受煎熬,发出令人心碎的哀嚎,那哀嚎声在海面上空回荡,久久不散,仿佛是一曲绝望的挽歌,声音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让听到的人无不心生悲凉,甚至连狂暴的海风都似乎为之停滞。

最终崩解的时刻,鲸蛟的脊柱化作一道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光柱表面密密麻麻刻满了被吞噬修士的道号,每个道号都在不断渗出鲜血。血珠坠落在凌尘剑上,竟然在剑刃上凝结成千万个栩栩如生的哭脸,那些哭脸表情各异,却都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有的眉头紧锁,有的血泪纵横,有的嘴巴大张,仿佛在发出最后的呐喊,哭脸的眼睛甚至还在不断流泪,泪水落在剑刃上,竟化作细小的冰晶。

从此,剑刃上新增的鲸齿状纹路中,日夜回荡着万千修士的凄厉哀嚎。每当运转真气,剑鸣中就会夹杂着“还我道基”的泣血呐喊,剑罡扫过之处,海水会泛起密密麻麻的血泡,那是无数被炼化的魂魄在光华中短暂显形,诉说着他们无尽的痛苦,让人心神不宁,仿佛每一次挥剑都在唤醒那些沉睡的冤魂,剑身在挥舞时甚至会传来细微的啜泣声,啜泣声与剑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悲伤的战歌。

归墟的海底缓缓浮出一座刻满古老星图的白玉剑台,剑台上插着的断剑正在不断滴下鲜血,血珠在剑台上汇成“沧海泣”三个充满悲伤的古篆。那古篆仿佛有生命般,在剑台上不断地蠕动,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一道伤口,在无声地流血,古篆的笔画中还能看到模糊的人脸在挣扎,人脸的表情与剑刃上的哭脸相互呼应,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

当任逍遥伸手拔出断剑的刹那,剑冢星图中刚刚点亮的星辰突然炸裂开来,迸出的光雨中映出了那位老渔翁的面孔:令人恐惧的是,他的左眼竟是一个空洞的眼眶,里面闪烁着与鲸蛟相同的血光,而他手中的渔网里,缠着的并非半截剑穗,而是一条还在不断蠕动的黑色触须。触须上的人骨念珠正对着任逍遥,发出“咯咯”的诡异笑声,让人不寒而栗,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充满了邪恶和嘲弄,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嘲笑他的徒劳挣扎,笑声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挥之不去,甚至在他的梦境中也反复出现。

海天交界处,一轮如血色圆盘般的朝阳缓缓升起,将任逍遥的身影映在凌尘剑的刃面上,然而那倒影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与鲸蛟相似的血月形状。倒影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仿佛看到了自己堕入魔道的未来,倒影的笑容越来越狰狞,甚至伸出虚幻的手想要抓住他的本体。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枚冰莲印记正在寸寸崩裂,裂缝中渗出的不再是寒气,而是鲸蛟腹下肉瘤里那种粘稠的黑血。血珠滴落在剑刃上,竟然让那些哭脸纹路活了过来——它们纷纷张开嘴巴,齐声呐喊着同一个充满沧桑的名字:“任沧海——”那声音在空旷的海面上回荡,仿佛揭开了一段被尘封已久的恐怖往事,预示着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沧桑和悲凉,仿佛跨越了万载光阴。任逍遥这才想起,“任沧海”正是他失踪百年的先祖,传说中在归墟之战后便杳无音讯,如今看来竟是遭此惨劫。

任逍遥握紧手中的凌尘剑,感受着剑刃上那些哭脸的悲鸣,他知道,自己的战斗还远未结束,而这段关于先祖的秘密,或许正是解开天衍大陆浩劫的关键所在。剑身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他的决心,哭脸的表情也从痛苦逐渐变为坚定,那些凝固的血泪竟在剑刃上凝成了古朴的剑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悲愤,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海天尽头的血色朝阳中,隐约浮现出一座悬浮着无数断剑的阴影岛屿,岛屿轮廓竟与鲸蛟崩解前的骨架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