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那边倒是热闹,\"王老爷懒洋洋地说,\"杰伊瑟尔梅尔和梅瓦尔都在搞阅兵,一个要无上光荣,一个选谦逊正义,真是各有各的想法。\"
\"巴伐利亚倒是有趣,\"赵老爷冷笑一声,\"一个农民打谷出了事,那些改革派就借题发挥。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劳师动众?\"
\"就是就是,\"几位老爷纷纷附和,\"这种小事也值得大惊小怪。\"
\"托斯卡纳倒是干脆,\"钱老爷插话道,\"啤酒馆开张就勒令关门,省得那些穷人整天喝得醉醺醺的。\"
\"听说朝鲜那边的酿酒匠都饿得不行了,\"孙老爷摇头晃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虾球庄主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话题渐渐平息。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诸位说得都是。
不过我倒觉得,英国那边的基督教青年会值得关注。这种组织看似无害,却最容易聚集民心。至于其他地方的那些动静,不过是浮云罢了。\"
\"庄主高见。\"众人纷纷称是。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露台上,映出几个悠然自得的身影。他们谈笑风生,对远方的动荡和苦难熟视无睹,仿佛那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庄园的灯火依旧明亮,掩盖了天际微弱的星光。
虾球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这个世界在变化,但在这个被精心打理的庄园里,一切都像停滞了一般。或许,这正是他们想要的安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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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三年五月,初夏的夜晚,星河璀璨。虾球庄园的凉亭内,几位地主围坐在红木圆桌旁,借着油灯昏黄的光线翻阅最新的天幕月报。
庄主虾球慵懒地靠在藤椅上,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说天下大事。
\"听说尼德兰那边闹得厉害啊,\"张老爷摇着蒲扇说道,\"什么万国之春,年轻人上街游行,喊着自由的口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不是么,\"王老爷冷笑一声,\"更可笑的是他们还签了个什么伦敦协定,主动放弃对比利时的主权。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李老爷捋着胡子插话:\"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听说他们是为了在列强面前争个好名声。这世道,有时候退一步未必不是好事。\"
\"说到退让,\"赵老爷放下手中的茶杯,\"你们看到葡萄牙那边的军队闹事了吗?那些原住民新兵不听指挥,军官们倒是干脆,直接选了个'承担责任'。这事办得漂亮,军队嘛,就得有个军队的样子。\"
孙老爷突然兴奋地挥舞着报纸:\"诸位,你们看西班牙和奥地利的新闻了吗?俄地雅库亚特考察队带回了上百种新植物,还有那个什么'女皇花',听说有成人拳头那么大!\"
\"呵呵,\"钱老爷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稀奇的。倒是丹麦那边的殖民地腐败案子有意思。你们猜怎么着?他们说这不怪殖民官员,都是大环境的问题!\"
众人哄堂大笑。虾球庄主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说道:\"说起来,汉诺威那边倒是有意思。
这些年来闹腾得厉害,现在终于改了制度,说是什么'有限的宪政'。这世道,连君王都不能为所欲为了。\"
\"可不是么,\"张老爷附和道,\"你看符腾堡现在不也闹起雅各宾起义来了。这股风潮,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倒是巴西那边有意思,\"王老爷拿起一份号外,\"棉花大丰收,他们的反应却是'打我下,不是做梦吧?'这些南美洲人,还真是...\"
话音未落,一阵凉风吹来,带着远处比利时流感的消息。\"这不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李老爷念着报纸上的反应,摇头叹息。
\"说起疫情,\"赵老爷补充道,\"印度那边比卡内尔和奥里萨都在爆发流感,正在全力对抗呢。\"
夜色渐深,虾球望着远处闪烁的星光,轻声说道:\"诸位可曾注意到,这世界变得越来越快了。汉诺威改制、尼德兰放权、殖民地腐败、科学发现、疾病流行,每一件事都在告诉我们,旧的秩序正在崩塌。\"
\"庄主说得对,\"众人纷纷点头,\"不过这些变化,应该影响不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庄园吧?\"
虾球笑而不语,只是望着天际那轮明月。月光如水,洒在庄园的每个角落,也洒在远方那些动荡的土地上。
他知道,无论是植物考察队带回的新奇花朵,还是殖民地的腐败丑闻,亦或是此起彼伏的起义浪潮,都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只是在这个宁静的庄园里,这些变革的回响,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当晚风送来了最后一丝凉意,地主们才意犹未尽地散去。虾球独自在凉亭中久坐,思绪随着那些此起彼伏的时事飘向远方。
这个世界正在剧变,而他们这些地主,究竟能在这变革的浪潮中泰然自若多久?
这个问题,恐怕连月亮也无法给出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