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情旧意,久未如新。两心相悦,可谓惊心。(2 / 2)

“小孙,严经理在这吗?”莲子在过道不算太大声的问服务员小孙。小孙回:“哦,老板娘啊,严经理上来过,好像下去了。”“哦,下去啦,那我下去找他,”莲子听了小孙的回话,就从过道尽头的消防通道下一楼了。这就是她的好习惯,她从来不冒失地在营业区随意走动,她觉得自己一个家庭妇女还是该听严少的话,老实本分最重要。

这边莲子一下楼,小孙就去敲严少他们在的贵宾房的门。其实,在莲子问小孙找他时,严少和徐慧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出与不出去都不好,正当他们心里头咚咚跳的时候,听见小孙说话并支走了她,严少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总算放进肚子,他先徐慧一步出门,并下了楼。徐慧则还在房间里坐着,刚才一幕其实是她早就想到过的情景,他两个现在在眼皮底下,失脚是迟早的事情。

莲子从食堂那边绕过大厅来,严少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莲子看到严少,说:“刚才我到楼上没找着,她们说你在楼下呢。”朱颜插上一句,说:“严经理才下来。”严少望了朱颜一眼,心想,凭你多嘴。严少问:“找我干嘛?”莲子说:“菜场上有个侉子专门给人家食堂送菜的,他菜从东花园批发市场直接拖过来,价格肯定比菜场上买实惠许多,我想问你是不是我们食堂就让他送,他在食堂那边,等我答复呢。”严少说:“走,我去看看。”

严少这才离开,徐慧从楼上就下来了。朱颜看着徐慧,感觉她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关心地问她:“你无精打采的,干嘛啊。”徐慧拉过朱颜到沙发边坐下,说:“在楼上呆了这么多天,感觉还是不太习惯。我想下来上班,跟她们打交道,我感觉头都大了。”朱颜说:“你这好好地,我想上去还上不去呢,你倒好,下来有什么好处。”朱颜带着三分狐疑,又问:“你是和严少有什么不开心吗?还是严少哪儿惹到你了?哦!我知道了,”朱颜故意压低了声音,装得鬼样的对徐慧说:“是不是严少他夫人来了?你怕……。”徐慧说:“你就不能想有点别的,还是不跟你说好。”

第二天,徐慧还是到了一楼吧台。严少按照之前的想法,把那谁调到二楼吧台输单了。

储老给严少的几幅字画都装裱好很久了,他人家装裱店打电话给严少过来取,严少感觉屏框尺寸够宽够长,自己的车子放不下,就让店家找个三轮车送过来。梅兰竹菊竖屏,两幅大尺寸山水,再加上老师的对子,自己撰写的对子,和一幅毛词沁园春雪,送到店门口,严少喊来几个服务员小心轻搬到楼上办公室。他则喊小夏给自己打个下手,一幅一幅挂端正了,个半小时忙下来则浑身是汗。严少下浴区洗澡,池里有五六个正躺在里面泡着,因为都是赤膊光身,所以他也没有在意身旁的是谁。“严经理,你还亲自洗澡啊!”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虽是一般玩笑,但从声音里,严少听出是谁了,是高刘村的刘书记。严少在热气腾腾里蹲着身子划到这位书记面前,说:“哎呦!书记书记,刚才下来还真没看到,怪蒸气足了,不然,怎么看不到,你一个人,还是还有谁?”刘书记说:“哦,我们这五六个一道的,你看看你从扬子江大浴场离开后,我们有四年多不见了,今儿巧了。”刘提到扬子江大浴场,那是一个心痛啊,提到这话不仅是长,那还是一个心痛的历史,对于严少来说,那是不堪回首。

严少和刘书记一阵寒暄之后,他简单用水冲冲就上去了,他们还在等搓背。

扬子江大浴场在当时算是高刘村为一处闲置的大楼,做的一个招商项目。投资人是一位由上海开娱乐公司的朱姓安徽人,朱某人与村里签下合同后,就在扬城各高档浴城会所消费,他是一边看人家的装修一边物色一个副手人选,结果在严少当时的酒店看到了他。要说骗子寡话多,他的一番说词把严少讲心动了,严少辞了职便和朱某人吃住在一起。

糊涂只是一时,当严少入局十天后,他感觉到了朱的不对。朱始终以拉人头入伙收取押金,以此作为活动资金,但由于严少刚进来就促成了一项二十多万的装修投资,并且合同也是严少签的字,他自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一个掉进了陷阱。如此这般一年时间下来,浴城终于开业了,但朱某人把所经营的钱不是拿来还债,而是予自己挥霍。严少见苗头不对,便对所有二百多万债主给出建议,全部到法院申请保全并起诉。浴场关门了,严少辛辛苦苦一年的时间,付出的心血,连同他从家里拿出来的所有积蓄。为对债主负责,严少将近六个月没有上班,一次次起诉,一次次开庭。从他一年多前进入高刘村这块地,村委会就笃定朱某人是个商人,是个大老板来投资的,但却根本没有核实过此人究竟有没有资金。严少这一年多不但没有拿到一分钱工资,垫下的、欠下的就有二三十万,这对当时的他来说可谓是个天文数字。他没有告诉过莲子自己在外面的任何情况,每天早出晚归,每天出门前,家里人看到他的脸面上都是兴致勃勃,严少爸在庄子上逢人就说,儿子这下有用了,遇上大老板了,他们哪里知道严少在外面猫一日狗一日的情况。在打官司的最后三四个月,严少骑的摩托车坏了没钱修,也没钱加油,他就骑自行车,早上出门明明没事可干,他还像要迟到似的潇洒地跨上那辆旧自行车。其实,骑在路上了,没有人比他的速度还慢,人家都是有目的的,而他到了城里,看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那时候,他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没有那么多的机会。最多的,他是呆在新华书店,呆得怕人家说,就到邮电局、银行看人家的报纸。他每天都会看报纸是看那栏招聘广告,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这种情况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熟人,特别是他以前的同事。几个月里,他没有吃过一顿中午饭,有时到法院去了,偶尔有机会会帮人家写个诉状,讨得一百块钱的手工费。而每天晚上到五点钟,民工都到下班的点骑车出城了,他才稍许高兴一点,夹杂在人流中,往那个温暖的地方奔。

严少今天看到高刘村的刘书记,他心里犹有肿块,如果当初不是他们在村部拍着胸脯说是投资商,不把这么一栋大楼给他招摇撞骗,那么多人就不会受害,而自己也不会损失这小几十万。严少总还算是一个豁达的人,有时候长叹几口气,可能也就暂时的放下了。

这么多年过去,严少是等到自己又步入正轨,才把这事告诉莲子,严少记得那晚把这事告诉莲子,莲子抱着他哭了很久很久。她那不是心疼家里损失了那么多钱,而是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却一个人扛着,她连一点儿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