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之知道凤寻接下来要说什么。
无非,是想告诉她,若有一日她无从选择,那么他将会是最后的退路。
不管是在今日的宫宴上,还是此时,凤寻的好意,宋景之都明白。
可也仅仅是明白。
她宋景之,不需要这样的好意。
就算她终有一日穷途末路,就算她终有一日被逼上绝路。
也绝不会考虑这种后路。
思及此处,宋景之沉声道:“凤将军,”
刚开口,两人都同时见到紫竹院那边乌云盖顶,沉闷的雷声夹在其中,翻滚间,使云团忽明忽暗。
凤寻说:“变天了?宋参将,你……”
他的话同样没有说完。
因为宋景之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紫竹院冲了过去。
凤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短暂的思索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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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的外院高墙之上,宋润之和萧怀瑾一人提着一壶酒坐在上面。
宋润之没个正形的半躺着,满脸写着不爽。
萧怀瑾则是盘膝而坐,拿着酒壶仰头观月。
宋润之说:“陛下可是不愿你迎娶十公主?”
萧怀瑾像是没听到。
宋润之坐了起来,正色看他:“陛下可是想用宋景之来替你挡刀?”
萧怀瑾笑了,慢条斯理地说:“若是其他人这般以为,我不奇怪。你这样想……唔,稍有意外。”
萧怀瑾这些年是何种境遇,宋润之是最清楚的人。
雪妃娘娘得了疯病后,日日毒咒陛下,说他蒙骗几大世家,为了暗地里培育新的血继术,以身做饵,骗了她的感情。
这样的皇帝,又怎会因舍不得牺牲这个不受宠的儿子的婚姻大事,便拿老将的爱女做挡箭牌。
对此,宋润之说不上是该为萧怀瑾同情,还是该替他无奈。
这段日子对于萧怀瑾而言,可算得上是至暗时刻了。
萧怀瑾沉默良久,幽幽地道:“苏先生说,我也许,多少也有点疯病在身上,建议我发泄一下。”
“那就是个神棍,看谁都有病。”顿了顿,宋润之又补充道:“心病不是疯病。”
萧怀瑾温吞地说:“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宋润之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我这几日一直想,若是他知晓我这些年一直在笼络大臣,招兵买马,会不会感到惊喜。”
宋润之心里“咯噔”一下,飞快地看向高墙下巡逻的禁军,脱口道:“你疯了?!”
萧怀瑾笑不达眼底的轻笑了一声:“你看,连你也认为我疯了。”
“……”
萧怀瑾又不紧不慢地说:“放心,我还没疯到那个地步,至少在笼络到你们英国公府之前,不会疯。”
宋润之松了口气,没好气地道:“我父亲镇压逆王一战成名,你若是想帮他加官进爵,我倒是不反对。”
萧怀瑾又笑:“嗯,你提醒了我,若此时让英国公踩着我升了官,就便宜了宋大小姐。”
这样的对话,就好像两个人又回到了多年前,少年们背地里商量着,如何将宋景之拉下马的时光。
可忽然之间,远处行宫深处忽然乌云翻涌,雷声阵阵。
萧怀瑾目光一沉,在宋润之还来不及出声之时,整个人就如在弦的箭矢纵身一跃,直奔行宫而去。
宋润之快速地跟了上去,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慌乱——
君乐性格胆小怕事,近来情绪也很稳定,若不是到了生死之际,是绝不会让血继术暴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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