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缨虽然嘴上还在说着比试的事情，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是没有从东方杰的脸上挪开过。

这个镜头正好被摄像机录了下来，而屏幕上的东方杰正抬头看着比试场地上的转播大屏，微皱着眉头，显得无比认真。

而在观看录像的楚河和邹启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向房间里的东方杰，却见东方杰此时也是脸上透着不好意思的微红，大概他也是刚发现昨晚采访时还有这一幕的发生。

应该是想缓解这份尴尬，东方杰咳嗽了一下，急忙对着楚河说道：“别看我，我们的重点不是这个。”

“砰——”

“砰——”

“轰隆隆——”

录像里紧接着就传来巨响，比试的转播画面都变得飘忽不定，像极了几十年前电视没信号的样子。

“这就是高阶战者的战斗，从身体外溢的波纹甚至会影响电磁信号的传递。”余安忠及时做了解释。

虽说画面中的两人实力已经被场地所限制，但从录像中可以看出，张惊人的速度快得如同他的名字一样。

如果不是高速摄像机捕捉他的身影，楚河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清他的行动。

有节奏的突袭都在一瞬间完成，强大的爆发力每次都在场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可要知道，这个所谓的“储能场地”是全金属的。

在录像的一开始好像还解释过，全场用着超过3公分的厚制超级贝氏体钢覆盖和包裹，据说就是用来防止导弹轰击的金属材料。

如此高强度的金属地面都被张惊人脚踏成坑，楚河不禁咋舌。

别说高强度的贝氏体钢了，就算是3公分的普通不锈钢，楚河都不觉得自己有能力一拳打出个印子。

更别提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交锋，在地上留下的更深更大的凹陷了。

录像里，张惊人依然在不断的从各个方向猛攻钟离三九，一拳一脚，每一次冲锋，都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美感，似乎他没有用出任何多余的一丝动作。

活像火影忍者里的小李。

而钟离三九，一席白衣武道服，却又在四两破千斤之间化解了张惊人每次向他激射出来的拳脚，像是一座不动的冰山，承受着张惊人暴风骤雨的攻击。

两者看似僵持不下，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可楚河眯起了眼，发现了一些不太对劲。

“按理说，只要能防得住，像钟离三九这样善于防守反击的会更占优势，因为很明显他会更加省力，也能坚持更久。可是...”

东方杰笑了，同在屋子里的余安忠也笑了。

“可是什么？我看张惊人一直占着优势，没错啊。我们【术学】中最看重的就是战略上的主动权。”邹启明不明所以。

楚河摇了摇头，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确实没错。但张惊人看似主动，但如果久攻不下，这样实则是被动的。邹老板，你忘了我是学数学的吧？”

“嗯...怎么说？”

“哪怕张惊人每次出手，发生失误的概率只有1%，那在统计学上，只要次数足够多，这1次失误就是接近必然发生的事件。”

“你看这张惊人，在刚刚过去的几分钟里就已经施展了数不清的拳脚，这样下去，对手抓住他破绽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大，数据足够多，对手也越容易总结出他的招数套路。”

楚河顿了一下，他看着画面中依然在有条不紊狂轰乱炸的张惊人，显得很是不解。

“虽然我距离他们这种等级还太过遥远，但想想也知道，在他们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一旦某一方放松攻击的强度和频率，主动权就会在刹那间转变，到时候张惊人的颓势就会越来越明显。”

“可是...”

“楚河，你到底可是什么？快说啊。”

转播中负责解说的东方杰似乎想说什么，但咽了咽口水，并没有发出声音。

而现场的东方杰，此时接替了楚河，开口向邹启明说道：“明哥，你在龙学院后来没有参加【战学】的学习，所以可能不太清楚。”

“在实战中，只有在确认自己能速战速决的时候才能发起猛攻。就像楚河说的，出手越多，破绽越大，在这种高密度的攻击下，非常非常消耗自己的体能。”

“这就好比要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去跑马拉松，根本不可能完成。”

说着，东方杰也皱起眉头，“昨天晚上我对这一点也非常不理解，没想到楚河现在也看出来了。”

楚河点头，“学长说得没错，张惊人到现在已经不停的攻击超过15分钟了，我觉得就算战者的体能上限再充沛，应该也不可能在这么高强度的爆发下坚持这么久吧？那只大猩猩才只能坚持6分钟。”

“大猩猩？哦，你是说辛兽啊。”

战场上的比试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张惊人并没有像楚河和东方杰说的开始显露疲态。

反而在略微停顿一下以后，进一步提高了自己的爆发，原本在原地不动如山的钟离三九，看起来也开始摇摇欲坠。

“啪塔”，余安忠暂停了屏幕上的画面。

“后面的其实就不用看了，张惊人很快就获胜，钟离三九宣布承认张惊人乙阶战者的身份。”

东方杰点头，他当然知道后面的战局如何发展。

余安忠意外的又做了请的姿势，只不过，这次是请东方杰和邹启明出去。

虽然疑惑和不满，但东方杰和邹启明还是只得照做。这里毕竟是稽查局的地方，早上他们还求余安忠捞人，怎么也欠人家一个人情。

“说说你的疑惑。”待房间里无人，余安忠这才对着楚河发出询问。

然而，他脸上的那抹微笑，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我理解不了，张惊人的体能难道可以那么充沛吗？完全没有疲劳的迹象，一直在爆发...就算是高阶战者，这不合理吧？又不是拍电影，不是说高手过招，在几招之内就会结束战斗吗？”

余安忠，微笑，咧嘴笑，大笑，笑的非常开心。

“很好，你这种观察力和分析能力，确实非常适合进我们稽查局。不过，就是可惜你的品行了...”

楚河翻了白眼，心想怎么又提这事，他没觉得自己的人品有什么问题啊。

笑过之后，余安忠重回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转头认真的对楚河说道：

“张惊人，其实是我们稽查局的人。”

“你需要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变强。”他拍了拍楚河的肩膀，“张惊人的系统，也会用在你身上，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