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仁。\" 赵昊直起身,到底还是收回了威胁的话语。余光瞥见挤过人群的包奕凡,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赵少!\" 包奕凡扯开领带,露出胸前的家族徽章,满脸讨好,\"这种垃圾,哪用您亲自动手?\" 他对着保镖使个眼色,两个黑衣大汉立刻上前,像拎小鸡般架起瘫软在地的曲连杰。
\"别脏了这里的地毯。\" 赵昊慢条斯理擦拭着指尖,仿佛刚刚动手的不是自己。远处传来骚动,隐约能听见曲连杰哭嚎求饶的声音,而他已经端起新斟的香槟,朝着脸色复杂的安迪举杯:\"拍卖会还继续看吗?\"
电话挂断的刹那,曲爸爸握着手机的手如深秋枯叶般簌簌发抖,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病态的青白。青灰与暗红在他沟壑纵横的面庞上交替翻涌,宛如一幅被狂风吹皱的写意水墨画。喉结在布满老年斑的脖颈间艰难滚动,最终只化作一声支离破碎的叹息。
曲筱筱死死盯着父亲,杏眼里燃烧的倔强将不甘淬成利刃。她十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丝裙摆被揉出细密的褶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翻涌的浪尖。只要父亲吐出那个 \"不\" 字,这头困在金丝笼里的猛兽,随时会撕碎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
与此同时,赵昊将手机随意丢在真皮沙发上,金属外壳与皮革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水晶吊灯洒下的冷光勾勒出他眉间的褶皱,把那抹忧虑镀上一层冰霜。不过是酒会上一句漫不经心的玩笑,竟让曲筱筱当真策划起收购案。他望着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染成斑斓色块,突然意识到这场闹剧早已偏离轨道,而最终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叮咚!叮咚!\" 尖锐的门铃声刺破死寂,在空荡的客厅激起层层回音。赵昊起身时带翻了手边的威士忌酒杯,琥珀色酒液如蜿蜒的溪流,在波斯地毯上肆意蔓延。打开雕花木门,只见樊胜美局促地站在门廊下,精心打理的卷发被雨水洇得凌乱,睫毛膏在眼下晕开两团灰影,往日明艳的妆容下,难掩眼底深深的疲惫与焦虑。
\"樊姐,出什么事了?\" 赵昊看着她颤抖的指尖紧紧攥着伞柄,伞骨上还滴落着晶莹的水珠,声音不自觉放柔。
樊胜美咬着下唇,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绞着手指的动作几乎要将伞骨折断。过了许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赵总,我... 我想预支一个月工资,行吗?\" 尾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雀鸟,带着破碎的颤音。
赵昊心里顿时了然,玄关处还残留着樊胜美哥哥上次闹事时打翻的茶叶味。他望着眼前这个永远穿着精致套装的女强人,此刻却像被抽走脊梁的提线木偶,突然想起某个加班的深夜,曾撞见她躲在茶水间啃冷掉的饭团。\"公司有规定,预支工资不好办。不过你要是需要钱,我可以私人借给你。\"
\"不用太多,一万块就够!我发工资马上还你!\" 樊胜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摇晃出细碎的光,却映不出她眼底的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