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落地窗前点燃香烟,黄浦江畔璀璨夜景尽收眼底。对岸陆家嘴的摩天大楼如同钢铁森林,玻璃幕墙上循环播放的奢侈品广告,与眼前满地狼藉形成荒诞的反差。浴室蒸腾的热气中,聚餐时安迪许愿的模样突然浮现 —— 她说希望永远这样。可此刻,散落的高跟鞋、晕染的口红、纠缠的内衣,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浴缸边缘那抹熟悉的口红印,是她最爱的色号,如今却洇染得不成形状。
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房间更显狼藉。曲筱筱的真丝睡裙缠在吊灯上,裙摆随着中央空调的风轻轻摇晃,像朵诡异绽放的花;樊胜美的珍珠耳环卡在地毯缝隙里,其中一颗不知滚向何处。邱莹莹抱着枕头满屋子乱窜,叫嚷着要喝 “冰镇杨梅汁”,发梢还沾着派对彩带的碎屑。赵昊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目光扫过床上众人。安迪蜷缩在床角,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露出的脖颈上还沾着奶油渍,像朵即将融化的雪。她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未接来电的提示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月光从窗帘缝隙渗入,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抱起安迪时,她身上檀香混着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赵昊喉结不自觉滚动。她比想象中更轻,睡梦中颤动的睫毛,像随时会飞走的蝶翼。将人安置在侧卧后,他又折返主卧,动作比先前轻柔许多,仿佛怀中抱着的是易碎的琉璃。经过玄关时,镜子里映出他凌乱的头发,脖颈处不知谁留下的口红印,活脱脱像场闹剧的主角。
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寂静。果然是邱莹莹,她裹着床单跌坐在地,望着身旁衣衫不整的众人,眼眶瞬间通红:“这……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甲深深掐进床单,仿佛想抓住最后一丝清醒。
曲筱筱最先回过神,伸手按住滑落的肩带,目光却在赵昊身上打转:“我怎么在这儿?” 她语气里恰到好处地带着惊慌,指甲无意识地在丝质床单上抠出几道月牙形白痕。关雎尔默默捡起眼镜戴上,镜片后的目光游移到安迪身上 —— 后者脸色阴沉得可怕,死死盯着床上佯装熟睡的赵昊。她攥着被角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砰!” 安迪一脚狠狠踹在赵昊腰侧,力道大得让他险些滚下床。可赵昊纹丝不动,甚至咂了咂嘴,耳朵却紧绷着捕捉周围的动静,暗自盘算着若情况失控,如何全身而退。床垫弹簧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呀声,恰似他此刻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现在怎么办?” 安迪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扫过众人。樊胜美对着镜子整理头发,颤抖的指尖连发卡都拿不稳;关雎尔咬着下唇,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唧:“要不…… 问问赵昊?” 这话虽轻,却在死寂的房间里激起千层浪。
赵昊在众人摇晃下 “悠悠转醒”,惺忪睡眼里藏着警惕。坐起身时,他故意让浴巾滑落几分,露出线条流畅的胸膛:“嗯?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落下,房间瞬间陷入死寂,只剩空调外机的嗡鸣。窗外早高峰的车流声隐约传来,与屋内凝滞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两个割裂的世界。
赵昊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指腹在青筋上反复按压。他眯起眼睛,任由昏暗光线从窗帘缝隙渗进来,刻意让声音裹着刚睡醒的沙哑:\"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低垂的睫毛投下阴影,将眼底算计藏得严严实实 —— 就像上周酒局上,他用这副模样骗过投资人那般娴熟。
死寂瞬间笼罩房间,空调外机的嗡鸣混着樊胜美珍珠项链的轻响。安迪咬着后槽牙,藏青色睡袍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腕间翡翠镯子随着颤抖磕在床头柜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你还记得昨晚发生过什么吗?\"
\"昨晚?不是聚餐喝酒吗?\" 赵昊抬手按住额头,眉头拧成死结,指尖悄悄蹭过眼角挤出几滴湿润。他踉跄着扶住床柱,故意将残留酒气的身体倾向安迪:\"对了,我怎么到这儿的?\" 游移的目光扫过邱莹莹泛红的耳尖、曲筱筱翘起的二郎腿,在关雎尔镜片后的冷冽目光处微微一顿,将困惑演得恰到好处。
关雎尔 \"咔嗒\" 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搭扣的脆响划破寂静。曲筱筱涂着酒红甲油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床头,红色指甲与原木纹路碰撞出节拍,像是在给这场闹剧打拍子:\"赵总这失忆症,演得比奥斯卡影帝还像。\"
\"安迪,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宿醉难受?\" 赵昊突然逼近,身上威士忌混着廉价酒店檀香薰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几乎要触到安迪脖颈的红痕,却被她侧身躲开,发丝扫过他手腕时带着刺骨寒意。
安迪深吸一口气,喉结在纤细脖颈间滚动。她从手包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照片摔在床上,监控截图里,赵昊醉醺醺地被五个女人架进电梯,闪光灯将他扬起的嘴角照得惨白:\"你昨晚喝多了,说要我们 ' 负责到底 '。\" 话音未落,赵昊瞪大双眼猛地后退,浴袍滑落露出锁骨处的草莓印,撞得床头板闷响:\"你们居然... 亏我把你们当朋友!\" 他扯开浴袍系带,剧烈起伏的胸膛下,刻意锻炼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