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终于进入瓜州。使团将在这里休整一日,随后正式进入羌人十二部的烧当羌部落,那里是老爹的所在。
如果说姑臧城是小长安,瓜州就是小姑臧。
从姑臧城远道而来的大宗货物,通常在这里中转交易。不少关中商人只做这一段买卖,再向西域和更远的波斯,会有远途商队接手。
这次有所准备,直接由西域都护府在瓜州的驿馆接待。
这一处驿馆可不比休屠城,简直算是豪华奢侈了。
最打紧的是有水,林医官大呼小叫,“我宝儿,跟那些当兵的说说,姐都快臭了!”
我拧着她屁股,“嚷嚷,可劲嚷嚷!”几个丫鬟偷笑。
“阿树!”有事没事叫阿树,没什么是阿树解决不了的。
驿馆负责人是个并州人,很殷勤地跑前跑后。
阿树长枪直立,守在门口。
波斯浴池清了场子。
胡三带着十几个校刀手,把这所土质建筑团团围死。
浴池上空很快冒起青烟。
林医官肆无忌惮地披头散发,木盆里堆满衣衫,用她的话,臭味熏天。她掀开门帘向里走,见我扭捏着不跟上,催促道,“清月,磨蹭什么呢?再磨叽水该凉了。”
“我要抱宝儿。”我编着瞎话,别扭得要死。
“宝儿也臭了!”林医官把木盆丢给阿朱,从我怀里接过云宝儿。
“臭牛牛。”她扭着屁股自顾自进去了。
“快点,姐给我宝儿搓背。”
“嗯,就来。”
要进去得摘下那耳坠子,坠子是在幽冥界戴上的,量子态里根本看不见。
我念动秘咒,几息之后,我进入幽冥界,耳坠子出现在耳垂上。
我伸手正要摘下来,啪,折扇抖开的声音。
我吓一跳,“喂,先生!”我跺脚嗔道,“哪有你这样的,吓死人呢。”
“夫人这是要,嗯,摘掉?”
他明知故问。
“嗯,里面都是郭孝的女眷,不摘掉……”我白了他一眼,“不都被某些人看了去。”我脸烧得慌。
“别摘,那坠子不通旁人五感,只看得见夫人。”孔汾狂抖折扇。
“喔?不是说什么都看不到么?”我奚落地要摘坠子,却斜着眼瞪他。
“非礼勿视,自然看不见”孔汾道。
“孔呆子!”我又把手放下,腕子都举酸了。
孔汾腆着脸皮编瞎话。
我真是昏了头,又信了他的鬼话,按捺着莫名的心跳,走进浴池。
……
午后烈日如火。
几个女眷戴着幂离纱,正在瓜州胡市里采买,都是些汉地见不着的玩意儿,在这儿值不得什么,可带回姑臧城都是稀罕物。
给林医官买了一颗蜻蜓眼的玻璃珠,回去给她镶坠子。
林医官抱着我亲出哈喇汁,至于么?“我宝儿,姐就知道没白疼你。”甜言蜜语的,害得我又给她买了栽绒的波斯毛毯,这东西在长安可都是那些世家能铺得起,回头铺在西厢房,郭孝非得骂我败家娘们。
不管,我姐,我自己疼。
我买的是一大包孜然,大老远就闻着味儿了。瓜州人拿它做酱料,纯粹瞎糟践东西,还得是烧烤解馋。
给三个丫鬟每人送了一盒阿拉伯乳香。至于干什么用,她们比我门儿清。回头老郭同志回了姑臧城,这三个丫头能让他忘记魏娘子是何许人。
至于会不会把我也给忘了,随便他,不稀罕。
快活的情绪收不住,我默念招魂秘咒,满世界踅摸能带进幽冥界的玩意儿,直到在一个汉地老板的店铺前迈不动脚时,奇异的感觉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