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深邃的洞口,郭嘉记起了王莽时期大儒扬雄在《羽猎赋》中写的那句:
【入洞穴,出苍梧。乘巨鳞,骑京鱼。】
他嘴角一勾,心道:
“今日我便放荡一次,入洞穴,骑葫芦吧!”
郭嘉趁着酒意,做了平生以来的最荒唐的事情。
……
翌日清晨。
油灯燃烬,晨光透牖。
宿醉的郭嘉幽幽坐起,脑中闪现了一个荒唐的梦,不由嘲笑自己没出息,信手拿过酒葫芦。
\"啵\"的一声拨开塞口,腐骨草腥气混着黄酒果香的气味直冲鼻洞洞。
这股稍微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让郭嘉天灵盖“崩裂”,让他指节骤白,让他嘴唇打颤。
“这气味!”
“这……不是梦?”
“吱呀呀……”
“奉孝!”
郭嘉正愣神,徐晃推门闯入,嘟囔道:
“刘玄德派人过来,说是因为驿馆简陋,唤我们去他家里住。”
郭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鼻子,第一时间收起酒葫芦:
“去他家里住?这合适么?”
徐晃连连摇头声如洪钟:
“我们是司空的人,去刘玄德家里居住不合适!”
郭嘉正要接话,门外传来人声:
“呵呵呵……奉孝是大汉司空府的军师祭酒,公明是大汉豫州都尉,二位均是大汉之臣。
如今客居徐州小沛,下榻徐州牧家中有何不可?”
话落,一人昂首阔步而来。
郭嘉举目端详,见此人身长八尺有余,头戴逍遥巾,身着素白襜褕,未佩玉饰金,自有一派松风水月之韵。
但观其入堂时龙行虎步,气度豪放,既不行揖让之礼不自我介绍,亦无趋拜之态,没有丝毫文生的儒雅气质。
郭嘉笑道:
“公丰姿俊逸若闲云野鹤,举止不拘绳墨,颇有汉初郦生高阳酒徒之风!
刘徐州麾下谋士中,也只有简宪和有此不羁之风了。”
简雍知道,所谓高阳酒徒之风,说的是郦食其投效刘邦时,因被误认为迂腐儒生遭拒,遂自称“高阳酒徒”,以狂放不羁、不拘礼节且嗜酒豪迈的性情,引起刘邦重视,终获重用。
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说简雍故意做出这种姿态,博取同样不拘小节且嗜酒之郭嘉的好感。
简雍微微一笑,很随意的拱了拱手,斜倚门框,朗声笑道:
“奉孝谬赞!某本涿郡狂生,自少时便受燕地游侠影响,素来不喜礼数,亦无甚名声、无甚功绩、无甚志向,万万不敢攀附广野君之风度。”
所谓广野君,乃刘邦给郦食其的封号,他这么说,是在表达自己虽然无礼,但是读过书,是个有文化的狂生。
谦逊完毕,简雍上前一步,贴着郭嘉的耳朵低声道:
“我家主公说,军师离家在外,生活上多有不便,准备送给您两个婢女。”
“嗯?”
郭嘉心中一喜,但面色并不好看:
“什么意思?”
简雍赶紧补充:
“主要是为了伺候军师起居,掌灯、添香,研个磨、执个笔,洗洗衣服、收拾床铺,没有其他意思!”
郭嘉闻言一愣,低声问道:“执个笔?”
简雍贱兮兮的道:
“尤善执笔!”
郭嘉立刻回以热切的眼神:“走!马上走!某最喜欢操笔书写文章了!”
徐晃头大:“奉孝!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郭嘉走回来扯着徐晃:“公明!一起去玄德家吃饭!”
徐晃的头更大了:“奉孝!我们行军在外,要注意影响!更要注意安全!”
郭嘉笑呵呵的道:
“同为天子册封的汉臣,刘徐州忠义着于四海,我去他家里住有什么坏影响!
另外……安全?
呵呵呵……玄德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走,去他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