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郭嘉处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之后,戏志才很快就在军中要来一袋麦粉,准备用来做试验。
这时的麦粉与后世不同,因为加工技术落后,无法精细祛除麸皮与杂质,磨出的麦粉颜色暗黄,烙出来的麦饼,制作的面条也是暗黄色的,口感并不好。
不过有口吃的就很不错的,这一路走来,刘备军中吃得都是这种麦粉,从人家当地士绅家里借到粮食之后,其中只要有小麦的,刘备就会借别人的磨盘来磨粉,随后用马驮走。
不过用来伏击西凉骑兵,准备利用粉尘产生大爆炸的麦粉,是赵云带人抢的小麦,并在他处磨好的粉。
因为有郭嘉提醒,所以戏志才还是很谨慎的,将一个火把丢到了一包打开的麦粉之上,然后迅速往后跑,结果等了很久,什么也没有发生。
于是他怒气冲冲的找到了回到县衙后堂喝酒的郭嘉,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郭嘉有些无奈的说道,“志才,你就不能消停点么,就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戏志才认真的点头,“事关我等生死存亡的一战,岂可儿戏?”
看到老友神情严肃,郭嘉只能叹了口气,随后指了指放在地上那袋麦粉。
“跟我来,你的方法不对。”
等到两人走到院子里时,郭嘉用火折子点燃了一个包着油布条的火把,随后从袋子里单手抓了一把麦粉,随后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扬在了火把之上。
只见得轰的一声,火焰往上蹿了些许的高度,随后郭嘉又把火把塞到袋子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可看明白了?”
面对郭嘉的询问,戏志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要散开才能助燃是吧,但是这点威力,不足以横扫千军,击破万贼吧。”
“那可是一万多铁骑,又不是一万头猪,没可能在一瞬间就摧毁他们,除非这玩意儿有天雷地火滚动之威。”
郭嘉耸了耸肩,“试试就知道了,这院子里有间只有门的柴房,离其它房子都比较远,可以让你试验一下。”
“你在这袋子里的麦粉里加一些研磨细碎的糖粉,然后把这袋子里的粉末使劲在那间柴房抛洒干净,务必要让里面飘得到处都是,弄完之后你就可以开门出来了。”
“记住,我的火把丢进去之前,你必须跑出三十步,还必须卧倒在地,否则你很可能会死。”
看到戏志才一脸疑惑,郭嘉叹了口气说道,“你别问我,原本我只知道密闭的空间内不能扬这种麦粉,而且不能有明火,否则必死无疑,这是先生告诉我的。”
“我真不知道主公原来也懂,他还提出加糖粉的建议,原本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三天前某个夜晚,城郊一处产生了巨响的事情你总该清楚吧。”
戏志才回忆了一下,“嗯,那夜我听闻一声惊雷,还以为是天上打旱天雷,就没有太过在意,难道?”
郭嘉点头肯定了戏志才的猜测,“没错,那就是一次试验,你再猜为什么军中会带着这么多麦粉呢?”
“主公的厉害,远超你我之想象,就是我不献策,他也有摧敌的妙法。”
“现在你可以去试验了,希望你玩得开心。”
戏志才想起那夜将他吵醒的巨响,突然有些不敢去尝试这加糖粉之法了,“不加糖粉是不是炸雷声能小点?”
郭嘉咧嘴笑道,“一样,跑慢都会出事,不死也是重伤。”
“放心,我会吩咐人守在外面的,不会打扰你试验,也不会误伤别人。”
戏志才无语的摇了摇头,“不是,你就不担心一下我?”
郭嘉眼神古怪,没好气的骂道,“不担心,要是出啥事都是你姓戏的自找的。你这人性格颇为执拗,这个试验不做,你心里定如百爪挠心,彻夜难眠。”
“早点搞吧,搞完也好去安心睡觉,明日等着主公凯旋而归的消息。”
戏志才皱眉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做这个试验,他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不喜欢半途而废。
一刻钟之后,随着郭嘉准确无误的将手中的火把扔进那间柴房之中,只听嘭的一声,犹如惊雷一般的巨响,将整个柴房炸塌,声震十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各种碎屑横飞。
在扔火把的那一瞬间扭头就跑的郭嘉,在爆炸停歇之后,终于在距离原柴房三十五步外的地上,发现了满身泥土,灰头土面,正蜷缩着身子不断发抖的戏志才。
将这位吓得面如土色的老友从地上拉了起来,郭嘉对听到动静,从院子里客房中跑出来的荀爽、陈纪等人,以及在外面原本负责守卫,后跑进来查看情况的护卫笑道。
“我们没事,志才坏事做得太多,刚才被雷劈了。”
“不过幸好有我出手及时,将他从天雷之下救了出来。”
众人看着没了三魂七魄的戏志才,又看向一脸笑意的郭嘉,最终又看向那处残垣断壁,看着一些地方还在着火,现场一片狼藉的大坑。
如果他们没有记错,这里在不久之前好像有个柴房,现在已经化为了飞灰。
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眼神,郭嘉神秘莫测的一笑。
“不该问的别问,我也不会答。知道的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不知道的,就等主公回来后去问他,余者无可奉告。”
看到郭嘉打哑谜,众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在护卫神情淡漠的扑灭火焰时,蹲在爆炸现场附近观察一番,最后又各怀心事的回去睡觉了。”
等一起回到了郭嘉的屋内之时,戏志才的魂魄才真正归位。
缓过神来的戏志才当即扑倒了郭嘉,狠狠掐着他的脖子,怒气冲冲的骂道。
“姓郭的!你是不是想害死戏某人!”
郭嘉不停反抗,嘴里骂骂咧咧的回道,“是不是玩不起,谁让你加那么多糖粉的,我差点都被你害死。”
“咳咳,别掐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掐了一阵发泄了内心的不满,戏志才这才终于把手放开,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回想着此前发生的大爆炸,并不停地吞咽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