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州巡抚衙门深处,一间暗室藏在假山石后。室内只点了一盏青灯,灯芯浸在尸油中,燃出幽绿色火苗。
穆巡抚背着手站在一幅《九转金丹图》前,画上童子捧丹的姿势诡异——那丹丸分明是颗血淋淋的婴孩心脏。
“十一皇子痴傻三年,太后夜不能寐。”穆巡抚指尖划过画中童子脖颈,“若再炼不出‘天机丹’,本府这官位也就走到了尽头……”他猛地转身,官服下摆扫翻灯盏,绿火”嗤”地舔上陈府丞的靴面。
陈府丞慌忙跺脚:”大人明鉴!青玉观被毁前,青云道长已炼出半炉‘开窍散’,只是……”
“只是药引不够!”青云道人突然掀开斗篷,露出半张溃烂的脸——那是被天雷炸药灼伤的痕迹。他枯爪般的手从袖中抖出一块焦黑头骨,“要炼制天机丹,需要天机血!”
头骨天灵盖上,赫然凝着几粒暗红血珠。
青云道人将头骨凑近灯焰,血珠竟泛起金光:“寻常人血入火即黑,此血却生紫气!《丹鼎要术》有载,此乃‘天机血’——必是通晓天机者心头精血所化!”
“这头骨上的血,来自绣娘。她只不过是夏淮安身边的探子,竟然也能掌握部分天机。而夏淮安掌雷电、唤风云,是通晓大天机之人!”
陈府丞喉结滚动:”道长的意思是……”
“十一皇子乃‘七窍玲珑心’转世,却因胎中受惊,灵窍淤塞。”青云道人独眼迸出狂热,“若以天机血为引,配以百名童男童女颅顶骨粉,可炼‘天机丹’!届时皇子开智,太后必有重赏,纵然穆大人先前有些小过错,但与这样的大功劳相比,便微不足道!”
穆巡抚眉头紧锁:“你要本官取夏淮安的心头血?”
“何须心头血?”青云道人阴笑,“取他三碗腕血,混入丹炉即可。只是……”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出血阵,”那样需要将其带到此处,在血阵中取血!”
说罢,青云道人突然掀开地砖,露出个三尺见方的血池。池中浮着数十枚刻符文的头骨,正中立着一尊青铜丹炉。
“贫道早备好了‘百骨聚煞阵’。”他甩袖掷出一把匕首,钉在丹炉上,“只等夏淮安落网,取血开炉!”
匕首寒光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窗外惊雷劈过,照亮青云道人从怀中掏出的瓷瓶——瓶内浸泡着一截紫黑色胎儿脐带。
“此为‘阴胎引’。”道人拔开瓶塞,腥臭味瞬间弥漫密室,“届时将此物混入夏淮安血中,可催发天机血十成灵力,天机丹必成!”
青云道人冷笑:”待夏淮安取血后,贫道会亲自‘照料’他的尸身。听说,剥人皮时若用汞水浸泡,能制出不腐的‘天机鼓’,而天机鼓用于卜卦测算吉凶,极为灵验!”
穆巡抚踱步思索,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夏淮安,暂时还抓不得!据探子密报,他一直在巴南郡府,身边的乡勇军、衙役形影不离,至少有三百人。若要擒住夏淮安,没有五百精锐府兵绝无可能!”
“而调动五百精锐府兵,动作太大,很容易露出破绽!一旦让夏淮安有所防范,就是一场大战。咱们派去的府兵若是少了,等于是送死;若是多派府兵,剑门关将军力空虚,万一闯南王伺机而动,整盘棋就陷入了绝境!”
陈府丞连连点头:“大人说得极是,暂时还动不了夏淮安。道长,就没有别的办法替代天机血吗?”
青云道人沉吟片刻,说道:“办法自然是有的。若抓不到夏淮安,只能退而求其次,抓其身边的关键人物。但也要是掌握了部分天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