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山脉深处的夜,被葬星残阵的血色光芒割裂成两半。楚阳踏着破碎的页岩狂奔,靴底碾碎的磷粉在身后拖出幽蓝轨迹,如同一道被撕裂的星河。他手中混天缨剧烈震颤,枪尖指向东北方——那里的天际正渗出妖异的紫黑色,如同天地被戳破的伤口。
“哥......”
那声微弱的呼唤如同一把锈刀,突然扎进楚阳的心口。他瞳孔骤缩,只见前方山谷中,九根漆黑石柱呈九宫排列,中央那根石柱上,青年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灰紫色血液顺着柱体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汇集成狰狞的“魔”字。那血液每流动一分,阵眼处的血色光幕便浓郁几分,隐约可见光幕后浮动着星图残片,每一片都刻满古老而暴虐的符文。
“楚渊!”楚阳的怒吼震落崖壁积雪,混天缨在掌心凝聚出星光,却在即将出手时被一道剑芒劈散。裂天宗长老横身挡在阵前,道袍上的火焰纹章灼灼燃烧,“楚阳,你弟弟的混沌体血脉正在激活葬星阵,再拖下去,整个苍澜山脉都会成为陪葬!”
青年抬起头,左眼瞳孔仍是清澈的墨黑,右眼却已被血色浸染。他嘴角溢出黑血,却扯出一抹笑意:“哥......他们想借我复活星辰之主......杀了我......”话未说完,喉间便被一道灵力锁链锁住,长老冷笑着甩袖:“混沌体百年难遇,若能献祭给星辰之主,我裂天宗必能重现上古荣光!楚阳,交出鸿蒙灵根,我留他全尸,否则——”
“否则怎样?”楚阳的声音低哑如铁,混天缨突然爆发出万千星芒。他眉心处的鸿蒙种子泛起微光,周围的星辰之力竟突破阵法封锁,如百川归海般涌入枪身。葬星阵的血色光幕剧烈震颤,九根石柱同时发出哀鸣,仿佛在抗拒这股纯净力量的侵入。
裂天宗长老脸色剧变,他曾在宗门古籍见过类似记载——唯有融合鸿蒙灵根之人,方能调动诸天星辰之力。眼见楚阳枪尖凝聚的星光化作九道流光,每一道都裹挟着银河碎末般的璀璨,长老仓促间祭出赤铜盾,盾面上“裂天”二字刚亮起,便被第一道星光洞穿。
“星辰裂空刺·星陨!”
九道星光如九天坠星,在阵中掀起狂暴星潮。楚阳眼前闪过三年前的画面:少年楚渊蹲在溪边,用树枝在沙滩上画星图,抬头问他“哥,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此刻星光落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热,每一道都带着焚尽邪祟的决意。长老的赤铜盾寸寸碎裂,当第九道星光贯穿他咽喉时,老者眼中只剩惊恐:“你竟能......引动北斗天罡之力......”
“聒噪。”楚阳擦过长老尸体,混天缨扫过石柱锁链的瞬间,枪身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锁链上刻着噬灵咒文,正疯狂吞噬他体内灵力。林悦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至,锁灵链化作青芒缠上楚渊腰间,同时将一枚琥珀色丹药推入他口中:“楚阳!阵眼在北斗第七星位,快破阵!”
楚渊剧烈咳嗽着,灰紫色血液逐渐转为鲜红。他抓住楚阳手腕,指尖深深陷入对方皮肉:“哥,星辰之主的残魂在吸收我的血脉之力......看那里!”他艰难抬手指向血色光幕中央,只见无数星图碎片正在凝聚,最终拼出一个手持巨枪的巨人虚影,那枪身竟与楚阳手中混天缨有七分相似,只是枪尖缠绕着混沌黑雾。
楚阳瞳孔倒映着虚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太古年间,星辰之主手持混沌枪撕裂诸天,所过之处星辰陨落,生灵涂炭。他猛然握紧混天缨,鸿蒙种子光芒大盛,枪身浮现出与虚影巨枪截然不同的纹路——那是鸿蒙初开时的天道脉络。
“楚阳小心!”林悦的惊呼被一声巨响淹没。虚影挥出的拳头裹挟着灭世威压砸来,楚阳本能地横枪格挡,却觉一股巨力顺着枪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开裂。葬星阵的地面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魔气,每一缕都在腐蚀他的灵力。楚渊挣扎着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满星纹的玉简:“哥,这是父亲留下的......星辰之主的弱点在命魂星!”
玉简刚触碰到混天缨,楚阳便觉识海轰然炸开。无数星图在眼前流转,最终定格在北斗七星旁一颗黯淡的星辰——那是星辰之主陨落时碎裂的命魂星残片。他抬头望向虚影,只见其胸口处果然有一处隐晦的暗点,正随着呼吸明灭。
“星辰裂空刺·第九式——鸿蒙归一!”
楚阳的怒吼中,混天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身后浮现出巨大的鸿蒙太极图,阴阳鱼眼分别对应日月星辰之力,枪尖则凝聚着鸿蒙初开时的混沌清气。虚影似乎感受到威胁,巨枪横扫而出,竟将周围空间撕裂出无数裂痕。然而当两道力量相撞时,整个苍澜山脉剧烈震颤,血色光幕如肥皂泡般破碎,星辰之主的残魂发出不甘的咆哮,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在太极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