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隘口,名不虚传。两壁陡峭如刀劈斧削,夹着一条仅容两车并行的狭窄土路。夜风在嶙峋的山石间呜咽穿梭,如同万千怨鬼低泣。隘口深处,依着山壁搭建起简陋的木寨和连绵的营帐,成堆的粮袋草料堆积如山,正是周阎王大军赖以活命的命脉所在。寨墙上火把通明,守军巡逻的身影在火光下拉长晃动,带着一丝身处绝地的警惕和疲惫。
李长天伏在隘口东侧一处背阴的陡峭岩缝中,冰冷的岩石紧贴着他赤着的胸膛,带来刺骨的寒意。他身后,是五十名精挑细选、如同岩石般沉默的执法队精锐,人人脸上涂抹着泥炭,只露出狼一般锐利的眼睛。他们像壁虎般紧贴着嶙峋的山壁,与黑暗融为一体。
柳红袖的情报如同精确的沙盘,清晰地呈现在李长天脑中:守军一营,五百人,但隘口狭窄,兵力无法完全展开。寨墙简陋,多由圆木捆扎,防火极差。守将姓张,好酒贪杯,尤其值此寒夜,此刻多半正在营帐中拥炉饮酒取暖。
李长天缓缓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身后五十双眼睛瞬间聚焦,杀气无声凝聚。
第一根手指落下!
“咻咻咻——!”
十数支绑着油布的火箭,如同自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毒蛇之眼,划破死寂的夜空,精准地射向粮堆外围的草垛和寨墙最脆弱的木制塔楼!
“敌袭!敌袭!”
“火箭!快灭火!”
短暂的死寂后,隘口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叫骂声、杂乱的脚步声混成一片!寨墙上守军慌乱地扑打着被点燃的草垛和塔楼,火光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孔,原本还算严密的守备瞬间被打乱!
第二根手指落下!
“嘣嘣嘣——!”
沉闷的机括震动声在岩壁间回荡!二十具蜂窝弩同时喷吐火舌!目标并非慌乱的守军,而是寨墙后方堆积如山的粮袋!特制的、箭头包裹着厚厚油脂麻絮的火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扎进干燥的粮堆深处!
“噗噗噗!”
火箭入袋!油脂遇粮,瞬间爆燃!干燥的谷物如同最好的引火物,一点即着!
“轰——!”
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的火焰猛地从粮堆中心腾空而起!紧接着,是第二处!第三处!烈焰如同贪婪的巨兽,疯狂吞噬着堆积的粮秣,浓烟滚滚冲天,将半个隘口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瞬间弥漫开谷物焦糊和油脂燃烧的刺鼻气味!
“粮仓!粮仓起火了!”
“救火!快救火啊!”
守军的惊恐瞬间升级为绝望!粮草被焚,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无异于抽筋断骨!寨墙上的守军再也顾不得警戒,纷纷跳下寨墙,手忙脚乱地冲向火场,试图扑救这致命的火焰!
第三根手指,如同死神的镰刀,重重挥下!
“杀——!” 李长天如同出闸的猛虎,从岩缝中暴起!赤着的双足蹬在冰冷的岩石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手中并非惯用的长刀,而是一把沉重的、沾满泥污的工兵铁镐!
五十名执法队精锐紧随其后,如同沉默的黑色潮水,顺着陡峭的岩壁,扑向下方陷入混乱和火光的隘口!他们没有呐喊,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冰冷的杀意!
混乱!极致的混乱!
救火的守军与扑入隘口的砺刃谷精锐撞在一起!一方心胆俱裂,仓促应战;一方蓄势待发,如狼似虎!
李长天冲在最前,铁镐横扫!沉重的镐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一个正提着水桶的守军头盔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那守军哼都没哼一声,头颅如同烂西瓜般爆开,红的白的溅了李长天一身!他毫不停留,铁镐反手一撩,又砸碎了另一个试图举枪刺来的守军肩胛骨!赤足踩过温热的血浆和脑浆,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执法队员们三人一组,背靠背,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一人持长矛突刺,逼开正面之敌;一人持短刀盾牌格挡劈砍,护住侧翼;一人则手持蜂窝弩,在近距离内进行致命的点射!狭窄的隘口成了修罗场,每一寸土地都在被鲜血和火焰浸染!
“顶住!给老子顶住!放箭!放箭啊!” 一个穿着皮甲、满脸横肉的军官(正是守将张姓营官)从营帐中冲出,醉意被惊飞,挥舞着腰刀嘶吼,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李长天冰冷的眸子瞬间锁定了他!他猛地掷出手中的铁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