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焦土埋玉碎,狼穴孕新王(1 / 2)

**寒鸦岭以北,荒原深处。**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歇,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将广袤的雪原映照得一片死寂的苍白。一处背靠巨大冰蚀岩壁的天然洞穴内,却透出微弱的光亮和一丝…诡异的暖意。

洞穴深处,篝火熊熊燃烧。干燥的松木在火焰中噼啪作响,散发出松脂的清香和令人安心的暖意。火光照亮了洞壁嶙峋的岩石,也照亮了洞内奇特的景象。

李长天躺在一大堆厚实干燥的枯草和兽皮铺成的“床铺”上。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但呼吸似乎比昨夜平稳了一些。最令人惊异的是他身上的伤口——那双被冰棱割得深可见骨、几乎冻烂的赤足,此刻被一种深绿色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糊状草药厚厚地覆盖着。肋下那道被弩箭划开的伤口,同样敷着这种草药,并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他身上的血污已被简单清理,残破的玄甲被卸下放在一旁。

篝火旁,阿七和另外两名幸存的夜枭营死士蜷缩着,裹着几张粗糙的狼皮。阿七没有睡,他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用油布小心包裹的小包**,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包裹里,是那半截烧焦的密信残片和那枚冰冷的狻猊令牌。昨夜在窝棚外雪地里发现的这两样东西,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也冻僵了他的血液。赵铁柱…柱子哥…背叛了王爷!亲手打开了幽州的城门!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在他脑海中疯狂噬咬。他看着昏迷的王爷,再看看洞穴深处那如同守护神般的白狼王,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悲愤、恐惧和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王爷在荒原以血搏命,死里逃生,获得荒原之灵的认可,而幽州…他最信任的兄弟,却在背后捅了最致命的一刀!**王爷的命是狼王救的,幽州的城却是赵铁柱亲手毁的!** 这巨大的讽刺和背叛的冰冷感,让洞穴内的篝火暖意都显得虚假起来。

**“头儿…”** 一名年轻的夜枭营死士压低声音,敬畏地看着白狼王,同时也注意到了阿七铁青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这…这狼王…是…是山神吗?还有…你手里那东西…?”

阿七猛地回过神,迅速将油布包塞入怀中,眼神凌厉地扫过同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不该问的别问!记住,昨夜除了狼群,除了王爷的伤,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捡到!尤其是…关于幽州的任何事!在王爷醒来之前,管好你们的嘴!**这是死令!**” 他的眼神在篝火的映照下,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杀机。幸存的两人心头一凛,立刻噤声,但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霾。阿七的反应,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们明白,幽州一定出了天大的、极其可怕的事情,而且…与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有关。

就在这时!

“呃…”一声微弱的呻吟从枯草堆上传来!

李长天紧闭的眼睫剧烈颤动起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正从他敷着草药的脚底伤口处,如同苏醒的河流般,源源不断地涌入他冰冷的、濒临枯竭的身体!这股暖流带着荒野的狂野、冰雪的纯净,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远古的、磅礴的生命力!它冲刷着断裂的经脉,滋养着受损的内腑,驱散着深入骨髓的阴寒与死气!

**在这股磅礴生命力量冲刷全身的瞬间,李长天那被重伤和严寒几乎冻结的灵觉,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猛地激荡开一圈无形的涟漪!**

**一个模糊、冰冷、充满恶意与得意的意念碎片,毫无征兆地、如同毒刺般扎入他刚刚复苏的意识深处!那意念碎片中,仿佛闪过一瞬狻猊面甲的狞笑,以及…一个他无比熟悉、此刻却让他灵魂都为之冻结的背影——那个背影正站在洞开的幽州城门前,脚下是燃烧的烈焰和兄弟的尸骸!**

“铁…柱…?” 昏迷中的李长天,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吐出一个几乎微不可闻、却饱含着最深切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名字。随即,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剧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刚刚获得新生的心魂之上!这股剧痛是如此猛烈,甚至短暂地压过了那暖流带来的舒适感,让他眉头紧锁,身体在昏迷中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