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心中暗自感慨,面上却未显露分毫,也并未回应那三人,只是微微转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胡平。
三人立刻心领神会,揪着胡平厉喝:“还不赶紧说实话,你娘子到底是碰了这布坊的布起红疹,还是因为其他?”
胡平见他们对赵策身边的裴不言点头哈腰,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他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于是他还想挣扎狡辩,攀咬赵策,却见那为首的汉子踹了他一脚,警告道:“想清楚再说,你要是敢胡乱攀咬,别说裴公子了,连我也是不会放过你的。”
胡平惨叫一声,疼得龇牙咧嘴,再也不敢有半分隐瞒,只得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半个月前,我娘子回娘家借钱给我还赌债,哪成想路上摔了一跤,折断了几根树枝。我也不晓得那树是不是叫漆树,只知道她碰了断枝之后,手上就起了红疹。
正巧那天我娘子没借到钱,我便在金玉阁买了副最便宜的耳坠,在耳钩上涂了那种树的汁液。
果不其然,我娘子耳朵很快就红肿流脓了。我便带着她到金玉阁索赔,有位公子大方地给了我二十两,我还了赌债还剩了点,就想再赌一把,结果又输了个精光,还又倒欠三十两。
我想着故技重施再弄点钱。正好这赵锦坊是新开的,一般新开的铺子碰到这种事,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给点钱打发了事。可我没想到,他们竟死活不肯给,还要报官……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啊!”
裴不言听闻,怒目圆睁,愤然斥道:“亏本公子还当你是个爱护妻子的,想着替你妻子讨个公道,补偿一番,没想到你竟如此丧心病狂,利用她来骗钱!真是作恶多端,害人不浅!”
说罢,他就朝那三个汉子随意地摆了摆手,神色间满是不耐,“既然这人欠了你们赌坊的钱,就赶紧把人带走吧,省得在这儿碍本公子的眼。”
他原本想说,让胡平赔偿赵策的损失。可转念一想,胡平连赌债都还不上,又哪来的钱赔偿呢?到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扑通!”
一声闷响,胡平娘子脸色煞白,如烂泥般瘫跪在裴不言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声泪俱下地哭求道:
“求求公子,让他们放了我当家的吧!只要您金口一开,他们定会放人的。求您了!要是当家的被他们抓到赌坊去,那他就只有断手断脚这一条路可走了。他还这么年轻,以后可怎么活啊!呜呜呜呜……”
见她哭得肝肠寸断,裴不言也不免有些动容,他叹息一声,让墨竹把她扶起来。
墨竹微微一愣,但主子有令,不敢不从,赶忙上前将女人搀扶起来。
女人见状,破涕为笑,连连向裴不言道谢。
一旁的苏万和苏子恒见此一怔。
他不是过来帮忙的吗?
怎么就因为一个女人的哭求,就要放过胡平了?
他难道忘了,胡平坑了他的钱,还要对他动手的事了?!
赵策也有些无语。
看不出来,裴不言竟然还是个圣母?
胡平更是大喜过望,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扯着嗓子喊道:“听到没有,人家裴公子都发话要放过我了,你们还不赶紧松手?!”
三个汉子面面相觑,随即就要松手,却听裴不言纳闷地说:“本公子何时说过,要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