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绍元沉默片刻,才缓缓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
门外的门房应声退下。
不多时,便引着谢氏叔侄走了进来。
谢明礼带着侄女谢昭昭上前行礼:“见过曾老、曾伯父。”
“你们一路奔波,想必也辛苦了,都坐下说话吧。”
曾绍元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准备茶果点心,并吩咐厨房多备几道拿手好菜。
谢明礼连忙拱手道:“多谢曾老款待,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曾绍元佯怒道:“都是亲戚,谁让你这般拘礼了?”
茶水点心很快端了上来。
谢明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着说道:“这一路上听不少人提起,‘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之策,最初竟是桃县一位书生所提。
听说还是曾老亲自举荐他入了青山书院?这等大才,将来必定前程无量。
曾老慧眼识珠,实乃我朝之幸啊!”
曾绍元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那孩子确实不凡。我朝积弊已久,正需要这样有见识、有胆识的年轻人。若他日后能入仕为官,或可带来一番新气象!”
谢明礼连连点头,顺势奉承道:“若不是曾老慧眼识人,纵使他再有才华,也是无人在意的!”
……
见谢明礼对营救父亲的事只字不提,反而还在和曾绍元面前东扯西扯,甚至还夸赞起一个无关紧要之人来了,谢昭昭心中焦急万分。
她再也按捺不住,索性直接开口说道:“请曾伯父,救救我爹!”
见她这般沉不住气,一上来就直截了当求人放人,谢明礼眉头紧皱。
可话已出口,他只得硬着头皮起身附和:“家兄含冤入狱,侄儿斗胆恳请曾老出手,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曾绍元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轻叹一声,“老夫早已告老还乡,不问朝中之事了。”
谢明礼不甘心,继续恳求:“曾老为官多年,人脉广布,即便归隐乡野,朝中仍有诸多故旧门生。侄儿斗胆,请您出手相助,救救我大哥。”
谢昭昭也急声说道:“如果伯父心里还念着两家的亲戚情分,就请您帮帮忙。”
谢明礼脸色骤变,急忙向她使眼色,示意她说话注意点分寸,哪有这样逼人的?
但谢昭昭却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们是亲戚,父亲一旦出事,不仅谢家遭殃,连曾家也会受牵连,曾老本就应该出手。
果然,曾绍元放下茶盏,神色渐渐冷了下来:“老夫年事已高,不便走动。谢庆的事,我也是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