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冯氏手上的动作越发轻巧细致,生怕碰坏了这晶莹剔透、如玉似雪的糕点。
她将凉粉切成大小匀称的长条,又调了一碗酸甜适口的糖醋汁,淋在上面,才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将第一碗递到赵策面前:“公子,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赵策接过碗,夹起一块水晶糕送入口中。
酸甜爽滑的滋味在舌尖绽开,他满意地点点头,夸道:“婶子好手艺!”
“公子不嫌弃就好。”冯氏笑呵呵地应道。
她本就擅长厨艺,早年间在家务农时便掌得一手好勺,后来虽被卖入富贵人家为仆,但多数时间也在厨房打杂,耳濡目染,技艺愈发娴熟。
她利落地拌好两碗凉粉,等赵策和苏云锦吃完后,又细心地将碗筷洗净收好,这才把剩下的分给自己和家人。
……
次日清晨,赵策一如往常前往青山书院上学。
然而刚进课室不久,便见两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尤为眼熟——
正是他初来书院报到时,见过的监院董怀安。
但见董怀安对身旁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毕恭毕敬,神色肃然,赵策不由心头一惊。
董怀安很快注意到他,忙朝他招手:“赵小友,快来拜见山长!这位是殷山长。”
赵策连忙起身,拱手行礼:“学生赵策,拜见山长。”
这是他自入书院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位久闻其名却未曾谋面的殷山长。他心中既惊且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劳烦山长亲自前来?
该不会……真的是疫病爆发了吧?
赵策正惊疑不定呢,就见殷山长笑呵呵地走到他跟前,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赞叹道:
“真是少年出英才啊!小友年纪轻轻,竟然就对算术有如此高深的见解!
你那个方程式,不仅可以运用在算术当中,还可以用在水利、税赋、漕运等多个方面。
老夫也曾钻研过算学,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解法。”
殷山长越说越激动,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田夫子记录下来的手稿,好半晌才努力平复心绪,接着说道:“老夫定要将此妙策刊印下来,让天下学子共习之!”
赵策闻言一怔,他不过是为了解题,才套用了后世那些数学公式,没想到会引起如此重视。
他谦逊道:“山长谬赞了,学生不过是偶然想到此法,还从未深思其实际运用。”
殷山长郑重说道:“这方程的用处大的很哩!光是税赋核算这一项,就能避免很多错漏。”
赵策眉梢一挑。
说的委婉一点,是错漏,这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可以借此揪出一些虚报账目、中饱私囊的蛀虫。
他心中一震,心里浮现不祥预感。
那些蛀虫大都有背景,但他没有啊!
小命危矣!!!
殷山长见他沉思,以为他有所顾虑,便保证道:“小友放心,老夫会署上你的名字,绝不会埋没你的才学。”
赵策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山长言重了,学生也只是偶然想出这算法,它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要劳烦山长和诸位先生指证,就不用署我的名字了。”
他有钱有娇妻,虽然不算富裕,但也是小康,可不想英年早逝!
“小友可是担心此法公开后,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放心,书院会护着你的。”
“多谢山长美意,学生只想好好学习,不想太过引人注目。”
“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
见他醉心学业,一点也不在意那些虚名,殷山长对他更是满意,捋须大笑道:“正好老夫召集了书院几位算术大家,想与你一同探讨,查漏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