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几天都蒸了醋,也熏了艾草,出门也都用布巾蒙着口鼻,做了防护。就是那药铺太黑心!这种时候还趁机涨价!”
苏子恒面带怒火,“艾草本是路边随处可见的东西,平日里不过一文钱一把,现在竟然要三十文!这心肠也太黑了!”
要不是现在城门封锁,出不去,他早就去城外亲自采去了,哪会花这个冤枉钱!
赵策摇头一笑:“非常时期,价格涨一些也是常理。钱花了还能再赚,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说着,他又提出让苏氏父子随他一同回家暂住几日,等疫情过去再回来处理布坊的事。
然而苏万父子却执意不肯打扰,只说他们就住在布坊就行。
赵策无奈,只得作罢,但临走前还是再三叮嘱他们这几日尽量少出门,若有需要,派人捎个信便可。
交代妥当之后,他便驾着牛车,缓缓返回家中。
与此同时,在桃县一家客栈的上房内。
谢昭昭死死攥着手帕,脸色苍白如纸,声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爹爹已经在牢中发热三天了,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医治?!”
她原本想借赵策的关系,搭上线府城推官之子仇虎,却被赵策一口回绝后她又打算借助赵策与曾家的旧交情另寻出路。
可还未等她行动,疫病便突然爆发开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事事不顺。
身旁的丫鬟眼中含泪,声音微颤:“是……奴婢也是刚打听到的消息。知府大人明知道老爷病重,却始终未请大夫诊治,就连每日送饭,也都是由狱卒远远抛进牢房。”
在知府看来,如今的谢庆早已不是昔日那位粮道经历司经历,而不过是个待罪囚犯罢了。
疫病当前,人心惶惶,他怎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冒上瘟疫扩散的风险去请医问药?
谢昭昭猛地站起身来,立即朝丫鬟道:“快!备马车!”
或许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对她而言,反倒是一次机会。
丫鬟一惊,连忙劝阻:“小姐,外面太危险了,您不能出去啊!”
“我必须去!”谢昭昭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决,“爹爹还在牢中受苦,若我再不想办法,他就只能等死了!”
见她心意已决,丫鬟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转身安排。
不久,马车备好,谢昭昭带上些许银两和几味常用药物,匆匆登车。
车夫扬鞭起程,马车本朝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然而没走多远,谢昭昭忽然出声叫停:
“不去府城,改道青山书院。”
唯有找赵策,父亲才有可能寻得一线生机。
赵策因在书院倡导教学革新,早已名声在外,如今虽然放假了,但他的住所应当仍有人知晓。
可当她抵达书院门前时,却只见大门紧闭,连个守门人都无,更别说学生踪影了。
谢昭昭眉头紧蹙,一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今日虽是休沐日,也不至于空无一人吧?莫非是因疫病提前放了假?”
“要不奴婢下去敲门问问?”丫鬟小声提议,“这么大的书院,不可能真没人。”
眼下别无他法,谢昭昭只得点头应允。
丫鬟应声下车,朝书院大门走去。
谢昭昭则掀起马车窗帘,目光扫过街道。
外面空荡寂静,偶尔有几人匆匆而行,脸上写满惊惶与忧虑。
她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了下去。
丫鬟在门前敲了许久,书院的大门才“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一个老仆探出头来,神情警惕:“你是何人?有何事?”
丫鬟连忙躬身答道:“我们是来找赵策赵公子的,不知他是否还在书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