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就这样莫名地安顿了下来。

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有水有电，有服务型机器人，还有医生，有舒服的床。

他们都被安置在单独的小隔间里，小隔间里什么东西都很齐全。

他有时候呆呆出神，想到要是母亲能跟着来有多好。

每天都要体检，那些机器人会定时来采集样本。

他们其实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也没人限制他们的自由，除了第七层，一到六层都可以走动。

只是三层和四层都是实验人员在走动，他们也不敢去打扰，更多还是待在自己的房间。

胆大的会走到外面一层，但他们不敢走出大门，害怕出去后又进不来。

一个白大褂掀开了裘德的衣服，那里是溃烂的血肉，白大褂戴着口罩露出两只眼睛，只能从身形判断是个女人。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女人问道，声音有点清冷。

“没，就是痒。”裘德说道。

“嗯。”女人简短地应了一声。

走出了房门。

她望了望右侧的房间，推门而入。

重复着相同的问题。

直到忙完，她才重新往七层走去。

一个矮小精瘦的男人在等着她，“如何?”

“有几个基本达标，没有不良反应，大人真的要把他们喂养成血奴?”

男人摸了摸头，舔了舔嘴唇：“实验既然已到了这个阶段，合适的样本是必须的。”

女人漠然道：“这已经是非洲区仅剩的幸存者了，你们打算好什么时候去往地底?”

男人没有回答，沉默半响后开口道：“先做好你的事情。”

······

今天又是体检日，裘德站在长长的队伍里等着抽血。

只是每次抽的血都有点多，哪怕堡垒提供足够的营养餐，他仍感到吃不消，时常头晕。

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为了更好地对症下药。

终于排到了自己。

服务机器人一丝不苟地执行着程序，抽了一管血，然后电子声音说道：“请往前走。”

裘德不禁确认道：“往前走？”

“请往前走。”电子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他的身后似乎传来羡慕的声音。

裘德隐隐有些激动，或许他将得到医治了。

圆弧形的过道，他慢慢地走着，时不时看到一些服务机器人正捧着液晶板对着浸泡在溶液，透明容器里的生物记录着。

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一个服务机器人走向圆盘，它的手指伸出了一条金属线，金属线像活物一样探进了中间的卡槽，圆盘转动，门缓缓打开。

一个巨大的坑里，血红血红，旁边站着矮小精瘦的男人。

这是一片血池。

“请进入血池之中。”矮小精瘦的男人说道。

裘德忐忑不安。

他听从指令，褪去了衣服。

缓缓地走入血池之中。

直到血池没过他的膝盖，胸口。

不知为何，他感觉身体舒服了许多。

好像身体里在重新换血换肉，皮肤的溃烂在愈合。

他不禁感到欣喜。

他伸手看到自己皮肤已经变得正常起来。

只是下一秒，一滴滴的血珠从他的毛孔钻了出来。

那血珠变成了一只只蜘蛛形状的样子。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了一圈，血肉重新撑开了他的皮肤。

血池里的水越来越少，而他则不断地生出新的血肉，人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变得有三米之高。

裘德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浑身通红。

血肉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

干涸的血池，裘德向前走来，撒下一滴滴的血珠。

他身形有三米高，站在那矮小精瘦的男人面前充满了压迫感。

但男人却只是如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充满了狂热。

“从今天起，你将被赐名为裘德西斯。”

裘德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那个男人，对方说出来的话仿佛具备了某种约束力，他没办法违抗。

······

沉浸在裘德回忆里的莫傲艰难地清醒过来。

仿佛经历了一段长久的人生。

他默然无言，静静地呆立片刻。

“顺则生，逆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