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永历-劫(1 / 2)

顺治十八年七月初七,缅甸阿瓦城的木棚里,永历帝朱由榔攥着半块发霉的饼,耳畔是缅兵踢翻陶罐的碎裂声。棚外古茶树滴着夜露,树皮上刻满刀痕——那是流亡群臣每日划下的计数,如今只剩三道。

“陛下,咒水之宴……万不可赴啊!”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跪地叩首,肩胛骨刺出褴褛的飞鱼服,“沐天波的头颅悬在寨门上,血浸透了《楞严经》。”

永历忽然笑起来,指尖摩挲着怀中温热的物件——一枚裂成两半的玉玺,断裂处渗出蜂蜜般的粘稠物。昨夜它竟在破絮里自行愈合,裂纹中浮出八个甲骨文:“幽冥当铺,星危则启”。

子时树影扭曲,古茶树根部的泥土翻涌如沸。一张柏木柜台破土而出,柜面裂纹恰与永历手中玉玺吻合。

“典当物?”掌柜的青铜面具淌着树影。

永历将玉玺按进柜面裂痕:“朕的帝王威仪。”

柜台骤亮!玺纽螭龙的眼珠突然转动,龙口吐出三尺长的绢帛当票,血字在月光下蠕动:

甲方:大明昭宗朱由榔

质物:天子威德(注:剩余三成)

求取:十日阳寿

印鉴:崇祯帝眉心血

“且慢!”吴三桂的亲卫统领达素从树后闪出,抛来一袋滴血的锦囊,“平西王加注:用沐王府三百亲兵的头颅,换这昏君即刻暴毙!”

掌柜的指尖划过锦囊,袋口钻出沐天波怒睁的眼球:“‘三不收’第一条——不忠者典当无效。”眼球猛地炸裂,脓血喷了达素满脸。

咒水河畔的宴席摆满芭蕉叶,叶上经文字迹鲜红如新伤。缅王莽白拍手时,八百僧侣的诵经声陡然尖锐,经幡上的梵文化作黑蛇钻入明臣口鼻!

“动手!”马吉翔撕开僧袍,露出满背墨刺的北斗七星——昨夜他当掉双目换得危宿星力。第七星“危月燕”骤亮,僧侣手中的《贝叶经》无火自燃!

烈焰中浮起沐天波的虚影,他脖颈断口伸出白骨手,攥住达素的佩刀反手一劈!刀光掠过吴三桂的替身(真身藏身铜佛肚中),佛首轰然坠地。

替身头颅滚进咒水河,永历怀中的半块玉玺突然发烫。河面浮起崇祯虚影,手指替他揩去颊边血污:“痴儿……帝王威仪岂能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