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她也只能靠骑马狂奔来排解心中的烦闷,可如今,一觉醒来,竟被困在这狭小的袋子里,连腿都伸不直。
好容易被放出来透透气,手脚却依旧被缚,她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扭头便拒绝了食物和水,可换来的仍是沉默。
两天过去了,饥饿如同恶狼般啃噬着她的胃,她望着怀中的巴尔堪,心中一软:
是啊,得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未来。
于是,她咬了咬牙,伸手接过了递来的食物,泪水却无声地滑落脸颊,滴在粗糙的地面上。
四月二十二日,残阳如血,将平安道的海岸染得一片殷红。
高宇顺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回,他们的脸上写满疲惫,却又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夜色如墨,迅速笼罩了整个海滩,高宇顺站在岸边,望着那艘中型船只,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转身面对留下来的战士们,声音低沉而有力:
“兄弟们,咱们在这儿蛰伏许久,如今机会来了,就在平安道和辽东半岛打游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那些战士们本就被长久的压抑憋得浑身是劲,听到命令,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人群中,几个太监也兴奋地搓着手,他们虽然身体残缺,可心中的热血却一点不比旁人少。
高宇顺继续说道:
“分成一百多支小队,目标往复州方向,在金州汇合,咱们这次就干一票大的——偷人、偷城、偷财富!
这些可都关系到咱们日后能分到多少田地,大家伙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
战士们闻言,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低声应和着,那声音如同闷雷,在夜色中滚动。
高宇顺看着他们坚定的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每半个月会安排补给,地点就在铁山岬。大家务必小心行事,平安归来!”
说罢,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如同黑色的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高宇顺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登上了那艘中型船。
随着船桨划破水面的声音,船只缓缓驶向远方,而平安道与辽东半岛的土地上,一场充满硝烟与掠夺的游击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暮色初临时分,高宇顺带着朴应智和十名太监,蜷在摇晃的船舱里。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灌进来,却掩不住众人眼中的兴奋。
船帆被东南风鼓得满满当当,像只吃饱的巨兽,破浪疾驰,仅用两日便将登州城的垛口收入眼底。
码头边,田有良正扯着嗓子指挥搬运物资,衣襟被汗水浸得透湿,活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见高宇顺踏岸而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还未开口,便被对方掏出的空白圣旨晃了眼。
高宇顺倚着船桅,指尖蘸着墨汁龙飞凤舞,
“济南府分地,每户百亩,朝鲜女子一并配下去。”
话音未落,田有良已扑通跪地,双手接过还带着墨香的圣旨,额头几乎要磕进青石板里——这哪是圣旨,分明是金灿灿的前程!
此刻的登州城,七千京鲁营战士正忙得脚不沾地。
营地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混着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热闹得如同赶大集。
有人扛着锄头丈量土地,腰间却系着姑娘绣的香包;
有人在灶间烧火,锅里炖着的却是姑娘偷偷送来的腌菜。
更有那热心肠的汉子,拍着胸脯给两万六千个兄弟挨个“包办婚姻”,逢人便炫耀:
“俺给你瞅准了个朝鲜小娘子,模样俊还会做打糕!”
营区里飘着炊烟,也飘着比蜜还甜的期待,任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声这“生死与共”的兄弟情。
四月二十五日的晨曦还未刺破夜幕,高宇顺已跨上膘肥体壮的陇西战马。
寒星点点映着他紧绷的下颌,身后马蹄声碎,一队人马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出。
两匹骏马交替骑行,马腹蒸腾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却丝毫未减这支队伍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