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靠银子混入国子监的学生,此刻满心都是惊慌与失措。
他们本以为能凭借以往的经验,靠着闹腾让皇帝妥协,可现实却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曾经的“惯例”在这位皇帝面前仿佛一文不值,他们望着空荡荡的国子监,眼神中满是迷茫。
他们不仅仅丢失了监生的身份,同样丢掉的还有进阶官场的资格,以他们学业水平,想要靠科考进阶,基本就是没有任何可能。
礼部的官员们更是如遭雷击,他们一直依赖的“法不责众”策略,在这个皇帝面前完全失效了。
原本他们还想着能凭借众人的力量让皇帝做出让步,可如今礼部直接被合并,而且还是被鸿胪寺收编,这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尚书回来又能怎样呢?
局面已然无法挽回,他们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面临怎样的变数,会不会还有更糟糕的事情等着他们呢?
他们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应该找谁帮助,以李邦华为首的御史们全都倒下了,范景文大人也有了任命,显然不可能为他们出头。
而能出头的大人们,远在洛阳府,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工部众人如遭重击,这局面的转变实在是让他们无所适从。
重工与轻工由太监主持,这无疑是打破了他们以往的认知和预期。
他们本以为就算分拆,自己好歹还能在新的架构里谋得一席之地,可如今看来,皇帝这是要彻底改变工部的格局。
让他们在太监手下讨生活,这对习惯了以往官场生态的他们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些官员们此刻心里恐怕也是五味杂陈,有愤怒、有不甘,更多的或许还是对未来的迷茫。
他们或许会想办法反抗,又或许只能无奈接受,这种情形已经超越他们的认知。
尚书范大人还在河间府,他们以为可以请他回来主持,或许能够令陛下收回成命!
那些原本站队皇帝的工部人员,算是迎来了一线生机。
施邦曜的招呼,就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天下行走”团队,以及后续的“惠民邸报”编辑与宣讲工作,对他们而言,是新的机会,也是新的挑战。
施邦曜捧着圣旨,那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
一方面,皇帝对各部的大动作,让他这个“天下行走”制度的负责人,压力倍增。
但另一方面,那些务实的工部人员踊跃报名,又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深知,要想把这“天下行走”的任务做好,还得好好规划一番,毕竟这圣旨里的内容,可是责任重大啊。
圣旨内容为三条:
一、对大明疆域内水域进行系统巡查,描绘出细致水文图,说明顾往灾害地区,改道经历之处,堤坝建立后情况;
内涝地区成因,干旱地区附近是否有可改道河流,土质情况,气候变化情形,植被分布图,矿产资源与地区人口密集度。
二、对大明疆域内山川地理进行测绘,岩层与土层厚度进行测量,沙砾区、盐碱地、海凌区、泛区、淤留田进行标注。
三、对大明疆域内粮食作物进行地域性统计,各个地域适合种植的作物,高产的作物,品种、类别进行统计;
对于新流入疆域的番薯、玉米、土豆、番椒等作物,进行采集比对,确认哪些地域长势优良!
施邦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圣旨边缘,鎏金卷轴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这三条旨意字字千钧,看似是测绘巡查,实则是要将大明江山的“筋骨脉络”彻底摸清——
水文图要精准到堤坝裂隙,山川测绘需穿透岩层土壤,连新作物的根系生长都要详细记录。
“这哪是巡查,分明是要给大明做一场精细入微的大手术!”
施邦曜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唾沫。他突然意识到,皇帝这哪里是在布置任务,分明是在为颠覆千年治国逻辑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