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的话清晰而有力,一一分析了当时的不利形势。
众人听后,虽仍有不服者,但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当时的情况,心中暗自思忖着他话语中的道理。
秦民屏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在他看来,姐姐秦良玉多少有点无理取闹的成分了。
林有德刚刚提出的四条意见,条条在理。
先说第一条,游击部队确实一万四千人,但其中有四千人是俘虏兵。
这些俘虏兵的忠诚度本就有待考量,若前方部队战事焦灼,他们若是于关键时刻反戈一击,敌人两面夹击,恐有倾覆之危。
秦民屏心想,确实得防备着俘虏叛乱,这可不是一伙能完全信任的人,万一关键时刻掉链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再看第二条,“敌人拒城而守,而我们连简易投石机都没有。
没有有效的攻城器械,想要攻破城池谈何容易。”
秦民屏明白,以他们手头的装备,根本无法对城池发起有效进攻。
更何况,敌人的火炮威力巨大,稍微靠近些,就可能被轰得尸骨无存。
第三条,林有德说“敌人是骑兵,而我们只是一支步兵队伍。
骑兵在机动性和冲击力上占据绝对优势,与我们步兵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秦民屏也深以为然。
步兵想要抵挡骑兵的冲锋,那简直就是以肉碰铁,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第四条,“这里是平原,地势平坦开阔,连一处险要之地都没有。
没有险要地形作为依托,又如何进行伏击?”
秦民屏更是觉得没毛病。
平原上连水系都没有,在这样的地形里,想用肉体做掩体伏击敌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秦良玉被这四条问话,问得哑口无言。
她只是单纯地看不过眼,敌人在城中肆虐,而己方只能干看着,这种无力感让她心里难受得厉害。
她一心想着要为百姓报仇,要给无辜死去的生命讨回公道,却一时被这残酷的现实给困住了,没能考虑到这么多的实际困难。
而那些俘虏兵的几位千夫长,也在一旁腹诽。
其中一个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可拉倒吧。
别总拿我们说事。
你们到底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但是你们若想干掉这支部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他们心里觉得,林有德这是在为自己的不作为找托词,根本没真正下定决心去和敌人对抗。
林有德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关键问题:
敌人究竟要去往何方?
他深知,这决定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若敌人是去重庆府,那便紧紧跟随。
毕竟重庆府里还有不少人,像石砫这样的土司部落,虽然人数有限,但胜在数量众多。
让张文秀的部队去梳理一番局势,或许能从中找到机会,为后续的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可要是敌人前往夔州府,那就必须干掉他们。
如今的夔州府,就如同一张破筛子,基本上已没什么人了。
那里缺乏足够的防御力量和战略价值,若让张文秀的部队在那里肆虐,只会让更多的无辜百姓遭殃。
想到这里,林有德没有与秦良玉商量,直接挥手示意游击军跟上。
他们虽然跑不过战马,但地上有清晰可见的马蹄印,只要沿着这些痕迹追踪,就能掌握敌人的动向。
与此同时,秦良玉的内心却被回忆与困惑填满。
她不禁想起之前与大西军的战斗,那时的白杆兵还有五千多人。
她身先士卒,英勇冲锋,带领着白杆兵将西军打得抱头鼠窜。
西军面对白杆兵的勇猛攻势,根本不敢正面交锋,只能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