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苏泽三人匆匆赶到了深市的医院,在医院内,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疼。
苏泽站在IcU的玻璃窗前,透过那层薄薄的透明屏障,
看见陈浩天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医生怎么说?”李红压低声音问道,拳头在身侧攥得发白。
苏泽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诊断书。
王家劲凑过来,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上面文字:
脾脏破裂,肋骨骨折三根,颅脑损伤,多处软组织挫伤...右手粉碎性骨折.....
“操他妈的!”
王家劲一拳砸在墙上,惊得护士站的护士抬头张望,
李红死死盯着病房里昏迷不醒的陈浩天,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道:
“周永坤这个畜生!”
“什么时候能进去?”
“再等十分钟。”苏泽看了眼手表,
“每天只有半小时探视时间。”
三人沉默地站在走廊里,各自盯着不同方向。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医院特有的冰冷,让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护士走过来打开了IcU的门:
“可以进去了,但不要大声说话,也不要碰触病人。”
苏泽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陈浩天比他们记忆中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氧气面罩下,他的嘴唇干裂脱皮,右眼周围还残留着大片淤青。
“浩天...”
苏泽轻声唤道,声音有些发抖。
病床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眼皮微微颤动。
“他醒了!”
王家劲激动地往前一步,差点碰倒输液架。
陈浩天的眼睛慢慢睁开,目光涣散了片刻,才逐渐聚焦在三人脸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氧气面罩上立刻蒙上一层白雾。
“别说话。”苏泽赶紧按住他想要抬起的右手,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
陈浩天摇摇头,固执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氧气面罩。
李红犹豫了一下,看向门口的护士,见她没注意这边,才小心翼翼地把面罩往下拉了拉。
“周...永坤...”陈浩天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派人...”
“我们知道。”
苏泽打断他,“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交给我们。”
陈浩天突然激动起来,心率监测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不...我...我看到他们...有枪...”
王家劲赶紧把面罩给他戴回去:
“别激动!医生!医生!”
护士闻声赶来,检查了一下监护仪:
“病人需要休息,你们该出去了。”
“再给我们一分钟。”李红恳求道。
护士看了看他们通红的眼圈,叹了口气:
“就一分钟。”
等护士走远,苏泽俯身在陈浩天耳边低语:
“放心,我们会小心。等你好了,一起去找周永坤算账。”
陈浩天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李红会意,握住他的手:
“没事...咱们一个宿舍出来的,你小子原来经常对我比ok,哥们保证把周永坤安排的ookk的。”
王家劲皱眉,嘴角有点绷不住笑,但还是伸手道,
“同生共死。”
苏泽最后把手放上去,四只手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紧紧相握:
“血债血偿。”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护士急匆匆地赶过来:
“真的不能再待了,病人情绪太激动!”
三人不得不松开手,慢慢退出病房。
在IcU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他们看见陈浩天用尽全身力气,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走廊里,李红一拳砸在墙上:
“我要亲手宰了周永坤!”
“不急。”苏泽的声音冷得像冰,
“先查清楚他为什么知道浩天的行踪,他妈的咱们集团里有内鬼。”
王家劲掏出手机:
“我联系下老陈,叫他调查一下,他在道上消息灵通。”
三人并肩走出医院,夜色如墨,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先去喝一杯商量一下?”
李红提议。
苏泽摇摇头:“先去工地上被烧的地方看看。”
“现在?”王家劲皱眉,
“都烧完了,现场肯定啥都没了!”
“所以才要去。”苏泽拉开出租车车门上车。
旋即,道,“我现在没心情去玩,先把正事处理一下。”
对此两人点头,跟着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子发动时,医院高层的某个窗口,陈浩天正艰难地支起身子,
目送他们的车灯消失在夜色中。
护士匆忙跑进来:
“陈先生!您不能起来!”
陈浩天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窗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小心...”
一滴泪水砸在雪白的被单上,直到现在陈浩天后悔了。
原来苏泽就提醒自己要小心,都怪自己...贪玩。
误事!
... ...
十多分钟后。
工地上,钢筋骨架焦黑,材料仓库废墟上还冒着缕缕青烟。苏泽的皮鞋踩在灰烬上,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全完了。”
老陈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右臂吊着绷带,“昨晚烧了整整三个小时,消防车来了都扑不灭。”
李红蹲下身,抓起一把灰烬在指间摩挲:
“汽油味。”
王家劲踢开一块焦黑的木板:“监控呢?”
“全被剪了。”老陈苦笑着指向围墙,
“那帮畜生是从后门进来的,值班的老王被打晕扔在厕所里。”
苏泽走到仓库中央,用脚尖拨开一堆灰烬,露出半截烧变形的保险柜:
“财务资料?”
“都在里面。”
老陈的声音发颤,“供应商名单、建材订单...连下周要付的工程款凭证都...”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苏泽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售楼部张经理”。
“苏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又有三户要退订,说我们工地接连出事,风水不好...”
苏泽的指节泛白:
“压着,按合同办。”
“可他们说要找媒体曝光...”
“让他们曝。”
苏泽挂断电话,转身时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周永坤这是要断我们活路。”
王家劲突然从废墟里刨出个铁盒:
李红突然踹飞一块碎石:
“妈的!周永坤这畜生,玩阴的是吧,这下工地上几百号人都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