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老陈指着远处停工的塔吊,
“现在没材料,三百多号工人天天在工棚里打牌。再这样下去...”
“银行那边呢?”苏泽突然问。
老陈的脸色更难看了:
“李行长早上来电话,说考虑到'不可抗力因素',要重新评估贷款额度。”
王家劲冷笑:“落井下石。”
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几个工人探头张望,又很快缩回工棚。
“苏总...”老陈突然抓住苏泽的胳膊,
“要不我们...给周永坤递个话?”
李红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我是说...服个软...”
老陈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么多兄弟要吃饭...”
苏泽轻轻拂开老陈的手,走到一堆还没烧完的建材前。
他捡起半块印着“长江集团”logo的瓷砖,突然狠狠砸向地面。
“啪!”
瓷片炸裂的脆响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明天早上八点。”
苏泽的声音像淬了冰,“所有工人照常上工。”
老陈瞪大眼睛:“可材料...”
“材料我来解决。”
苏泽掏出手机拨号,
“老赵?我要二十车钢筋,今晚就到...对,按市场价的1.5倍结算。”
王家劲皱眉:“那么高?我们资金链...”
“售楼部那边。”
苏泽又拨通另一个电话,
“从明天开始,所有成交客户送五年物业费.......”
李红突然笑了:
“你要和周永坤打价格战?”
“不。”苏泽看向远处周氏集团灯火通明的大楼,
“我要让他知道,长江集团的根基,不是烧几间仓库就能动摇的。”
夜风吹过废墟,卷起一片灰烬。
老陈的绷带在风中飘动,他望着苏泽的背影,突然挺直了佝偻的腰。
“我这就去通知工人们。”
老陈的声音重新变得洪亮,
“要不要...把夜班也安排上?”
苏泽拍拍他的肩膀:
“先把伤养好。”
“老陈,”
苏泽交代了一句后,旋即又询问起来道:“周永坤除了房地产市场,还有什么产业?”
老陈的手微微一颤,“苏总,您这是要……”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泽的眼神锐利,“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老陈放下茶杯,擦了擦手心的汗:
“周永坤在城西有个夜总会,叫‘夜巴黎’,表面上是个高档娱乐场所,实际上……”
“实际上是什么?”
李红不耐烦地打断道。
老陈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
“地下是赌场,三楼是私人会所,专门招待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还涉及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苏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意思........是谁在负责?”
“龙三强。”老陈咽了口唾沫,“周永坤的左膀右臂,心狠手辣的主儿。”
王家劲冷声问道:“就是昨晚带人烧我们仓库的那个?”
“没错。”老陈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那家伙手上沾着人命,但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
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
“安保情况怎么样?”苏泽突然问道。
“明面上有十几个保安,”老陈回忆道,“暗地里还有不少便衣。”
“听说……龙三强随身带着家伙。”
李红不屑地哼了一声:“玩具枪吧?”
“真家伙。”
老陈严肃地说,“我有个小老乡在那里当服务生,亲眼见过。”
苏泽站起身,看向王家劲。
“家劲,”苏泽突然开口,“能调多少人?”
王家劲摸了摸下巴:“二十个靠谱的兄弟,随时待命。”
“不够。”
苏泽摇头,“要五十个,都要生面孔。”
李红皱眉:“这么多人,动静会不会太大?”
“就是要大。”
苏泽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从今晚开始,我要让‘夜巴黎’天天上头条。”
老陈猛地站起来:
“苏总!您这是要和周永坤开战啊!”
“战?”苏泽冷笑,
“他也配?”
王家劲掏出手机:
“我这就联系。”
“等等。”苏泽叫住他,
“分三批进去。第一批去赌场,第二批去KtV,第三批……”
“去三楼会所?”李红接话。
“不。”苏泽摇头,“去厨房。”
“厨房?”老陈一脸茫然。
苏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食品安全检查,不是很正常吗?”
李红突然大笑:“妙啊!让卫生局的人去查,比我们动手强多了!”
“这只是开始。”
苏泽走到老陈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
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苏总!不好了!周永坤的人……把我们的送料车给截了!”
苏泽的眼神瞬间冰冷:“在哪截的?”
“城东立交桥下!”年轻人捂着流血的手臂,
“他们说……说这是利息……”
“很好。”苏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家劲,再加二十个人。”
王家劲点头:“明白。”
“李红,你去准备些‘礼物’。”
苏泽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按这个地址送过去。”
老陈看着三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苏总,您这是要…….................???”
“老陈啊,”苏泽微笑着整理袖口,
“你知道为什么周永坤敢这么嚣张吗?”
老陈摇头。
“因为他觉得,”苏泽的眼神骤然变冷,
“我们只会挨打,不会还手。”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灯在苏泽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通知兄弟们,”
苏泽最后说道,“今晚‘夜巴黎’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