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暴雨过境后的平静(1 / 2)

暗门里的窥伺 春琼泉 2707 字 2个月前

除夕倒计时最后一天,城市写字楼里明显空了许多,人都齐刷刷聚在郊区乡下。

洛城市充斥着过年的喜悦,连续几天淅淅沥沥的中雨,拍打激荡水势丝滑的江面,红艳艳的大灯笼风雨里左右飘摇。

大雨如注,冲不淡人们的热情。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在窗外,洗刷得锃亮的树叶上,一杯温腾腾的水,缓缓被放在大理石窗台。

视线往上走,一个背影曼妙的女子,一只手揣在长款大衣口袋里,眼眸清澈见底,轻扶了扶面上的银边眼镜。

“陈医生!主任有事找你。”贸然推门而入的人惊扰了如画般美妙的女子沉思。一室安静,来人忽觉唐突,捂着嘴,表情满是抱歉。

柔柔地笑了笑,陈萱宁道:“好,我马上过去。”没有不快。

从抽屉里摸出一大块巧克力,纤细的手指轻轻掰下一小块,放入嘴里,连带手指上的残渣一并舔舐干净。

她真的很喜欢吃糖,与生俱来的喜欢。

已经冰冰凉凉的那杯水,含了一口胡乱漱漱嘴。陈萱宁的桌面零散着许多资料,忙得焦头烂额。

最上面醒目红笔圈起的一个名字——崔永次。崔先生的应激性创伤心理障碍是迟发型。深藏心底的创伤性事件,因为个体自我保护机制几乎遗忘的差不多,抗拒着想起,而且崔先生独居,也没有朋友陪伴。

不知道病因,只能漫无目的地治疗,延长了病程。

陈萱宁猜到了,主任找她肯定是想讨论这个事,所以她不急。收拾好那一沓厚厚实实的资料,单独拎起关于崔先生的部分。

窗外依旧雨打芭蕉,新年气氛丝毫不减,年货店和水果店客人络绎不绝。

男人两只手满满当当地离开,东西放上暖和的汽车后备箱,慈爱的父亲摸摸孩子乖巧可爱的头,欢天喜地回家。

方夏立足的周围,偏僻无人,早早地放起了鞭炮。

白天里的烟火完美隐没入天光白茫茫一片里,偶尔的一两点星火微黄微粉点缀。

雨势已经渐渐减弱很多,天空毛毛细雨,细细密密随风缥缈。

两年前,他第一次在警局里迎接除夕。

当时压根没人有心思关注,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零点钟声敲完结束后的几分钟,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欢呼着各开了一瓶啤酒,潇洒地碰了碰瓶后一饮而尽。

短暂庆祝后谁都不会太放肆,转个身又重新投入案件中。

方夏记得那是一起因家暴的恶性杀人案件,压抑的妻子终于拿出菜刀反抗,把丈夫卸成六块抛尸。

那个时候大家都怀疑嫌疑人是受害男人的竞争对手,是方夏提了柔弱的妻子也有相当大嫌疑。

“人的潜能可以无限大,谁能保证妻子一定没有任何问题?”足够骄傲自信。

黑暗寂静的警局,只有他们一片通宵亮着灯,早中晚三餐都是变着花样的泡面,也已经吃腻了,就为尽快破案,刑警队相关人员都没了假期。

晚上隔着玻璃窗户,看城市上空燃放的烟花,色彩艳丽互相搭配着真是美极了,衬得夜色更加漆黑。

外面的热闹简直与会议室里的压力格格不入。

只有此起彼伏的点击鼠标声音,和萦绕耳边的自己的呼吸声。

陆诚的手机时不时振铃,在安静的环境里异常突兀。那是他亲爱的父母操心他们的好大儿,动不动就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多穿衣。

大家都调侃陆诚是妈宝男,得到陆诚恶狠狠的一眼,其乐融融地笑开。

可惜那时候的很多伙伴,现在大多调离了洛城市。

想再聚一次,难。

那时候方夏正处于血气方刚、一腔热情的阶段,为了案子早早就拒绝了定居国外的父母,可能会冒出的关爱。

他的父母也心大,既然孩子表示不用,那他们真就只顾着自己过二人世界,压根没有想起国内连除夕还在侦案的儿子。

在开明又幸福的氛围中长大的方夏,思维一直活泼跳跃。

多数都会把生活中糟糕的事往好处思考,但分析案件起来又能够理智客观。这一点,警局里的人都挺佩服他的。

热血、中二,乐观、积极的浪漫主义。

端着一碗泡面的陆诚犹犹豫豫地徘徊方夏身后,偷偷观察的小眼神特别多。

多到被观察的人也无法忽视,“干嘛啊?”

“吃吗?这刚泡好的。”

身后的人示意了手里的面,下巴一把胡子拉碴,瞅上去直接平白加了几年岁数。头发也跟个鸟窝似的,乱蓬蓬,没有形象而言。

“不用了,我都要吃吐了,你吃吧。”他道。

方夏坐在一条高脚椅上,两只脚悬空荡啊荡,一抬头正好对上外面缤纷的夜景,“陆诚。”轻轻出声。

嘬一口正准备滋溜泡面的陆诚莫名其妙停下动作,“干嘛?可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只见,方夏笑笑不说话,凝神看着陆诚。直到都把他看毛了,才起身拍拍他肩膀,又由心而发的摇摇头,笑着离开走远。

陆诚呆滞,嚼着面,更莫名其妙地转过身看看方夏背影。

“到底是想吃还是不想吃啊?”

缓解了疲惫情绪的方夏重新投入工作中。初入刑警队,他也曾有过绵绵长长的迷茫。

在释然后,更释然。

*

雨刷器左左右右刷走一片积水,红灯转换成绿灯,车子启动引擎,压着滩滩水泊,车轮不停滚动向前。

道路中央,女交警英姿飒爽,站的笔挺,勤勤恳恳指挥着交通。一把大伞遮蔽她头顶那片乌泱泱的天空,伞边缘不断滴落的雨珠,渐渐连成轻柔的面纱。

雨幕下,城市井井有序。

默不作声,静悄悄,低气压。一间窗帘拉得严实的会议室,陆诚插着腰,来来往往踱步。

刚刚他发了个火,其实也是自己内心深处对无力的挫败。自从确定周慧是重大嫌疑人后,刑警队的技术人员全天无休,基本都在那座案发的荒山上搜刮证据。

36小时过去了,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无。

这件事埋在每个人心底,沉重又无措。距第一起案件发生已经11天,社会舆论的发酵足够压垮他们每个人,全是梁勇一力顶着,他们都清楚。

刘边清忽然开口,“陆队,你还记得冯秀兰说过,绑架李蝶的人拿走过50万现金吗?”

“如果嫌疑人真是周慧,那这50万她会拿去做什么?”

“给妹妹周茉治病。”王珂橘紧接着答。

陆诚没有搭理。

赵蕾看了他俩一眼,一支按动笔上上下下,她道:“这个我们物检科已经查过,周茉拖欠的医疗费的确是一天之间就付清,可那才10万不到,距50万差很多,够不成证据。”

“那银行账户呢?”王珂橘连忙问。

“查不出。或许钱根本不在周慧手里,又或许,周慧从业银行事务,知道如何规避这个隐患。”陆诚停下脚步,一把夺过赵蕾手里的按动笔,拍在桌子上,“这支笔吵死了。”

会议室里回荡着重重的声响,大家心照不宣,有小幅抿抿嘴的动作,只有赵蕾“啧”了一下,微微翻个白眼。

看的另外几个人狠狠捏把汗。好在陆诚并没有计较。

“现在唯一的突破点,是知道为什么李蝶被大喇喇抛尸在垃圾桶,而吕临岚要被费尽心思埋进土里?还有,明明案发前两天两人已经失踪,为什么凶手要过两天后才动手。”

王珂橘稍稍不满,嘟囔着嘴,“肯定是敲诈勒索需要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