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白衣先生!\"另一个杀手突然尖叫,\"他说那女人要是拿到寒冰草,血莲散的秘密就藏不住了......所以要截杀在雪山......\"
舒瑶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后殿供桌上那个青铜药囊,想起白衍临终前说的\"医圣门徒\",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去。
同一时刻,京城西市的旧书摊。
李明将最后一页密信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鸽哨划破夜空时,他摸了摸怀里的半块虎符——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要等\"能掀翻这潭浑水的人\"出现。
现在他知道,那个能掀翻的人,正在雪山上与风雪搏斗。
\"李公子,有人往药铺去了!\"伙计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李明扯下染墨的外袍,将信鸽往空中一抛:\"飞吧,替我告诉她,归途东侧小径有埋伏。\"
信鸽掠过宫墙时,雪山的山洞里,舒瑶正借着月光看那封密信。
火光照得她睫毛忽闪,石宇看见她眼底腾起的光——那是他熟悉的,手术台上她握住手术刀时的光。
\"改道东侧。\"她将密信塞进火里,火星溅在雪地上,\"他们以为我们会走南坡的商道,可东侧的冰舌去年塌过,路更险,但人更少。\"
石宇拍了拍她的手背:\"听你的。\"
三日后,雪山顶峰。
舒瑶趴在冰缝前,呼出的白气在护目镜上结了层霜。
冰缝深处,几株暗紫色的植株正随着山风轻颤,叶片上的冰晶折射着阳光,像撒了把碎钻。
\"找到了!\"她声音发颤,前世在实验室第一次提取出有效成分时,她也这样抖过。
石宇蹲在她身后,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冰镐:\"慢些,冰面滑。\"
舒瑶取出银剪,刚要剪断根须,山体突然发出闷响。
她抬头,看见上方的雪层像被扯破的棉絮,正簌簌往下掉。
\"雪崩!\"石宇大喊,手臂一收将她拽进旁边的岩隙。
冰砾砸在铠甲上的脆响里,她听见亲卫们的惊呼,看见最前面的阿虎被雪浪卷走——他昨日还说要活着回去看刚出生的小女儿。
\"阿虎!\"她挣扎着要往外冲,却被石宇死死按在怀里:\"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雪尘弥漫中,舒瑶咬着牙咬破舌尖。
熟悉的眩晕感涌上来时,她的意识像团雾,漫过积雪,漫过冰砾,漫过被埋在雪下的温热躯体。
她数着,一个,两个,三个——阿虎还活着,他的心跳像擂鼓,在雪下三尺处。
\"往左边挖!\"她推开石宇,\"三尺深,有活人!\"
石宇的冰镐砸进雪地的声音里,舒瑶摸着腰间的药囊。
里面装着刚采的寒冰草,叶片上的冰晶已经融化,在囊底积了小半摊清露——那是能救命的清灵汤的原料。
三日后的驿站,陶壶里的药汁沸腾着,散出淡淡苦香。
舒瑶将药汁喂给中毒的死囚,看着他发紫的唇色逐渐转红,心跳仪上的曲线从锯齿状变得平稳。
\"有效。\"她转身看向石宇,后者正盯着案上的急报。
烛火映得他眉峰紧绷,舒瑶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写着什么——敌军的动向,白衣先生的巢穴,还有那张他们等了半年的网,终于要收了。
\"该收网了。\"两人异口同声。
归京的马车轮子碾过结冰的官道时,舒瑶将盛着清灵汤的瓷瓶紧紧贴在胸口。
瓶身的温度透过狐裘传来,像团小小的火——这火能解毒,能救命,能烧穿所有阴谋的黑幕。
她望着车外飞驰的雪山,想起石宇在雪崩时说的\"我带你出去\",想起李明在信末写的\"等你回来掀翻这局\",忽然笑了。
前世她握着手术刀与死神抢人,今生她握着药囊与命运博弈。
而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舒瑶看见石宇的战马就在左侧,他回头冲她笑,铠甲上的冰碴闪着光,像撒了把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