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头,最高处的箭楼,此刻已沦为最后的修罗场。
李长天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魔神,手中的豁口砍刀早已卷刃,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蓬血肉碎末!他身后,是张猛率领的突击队和越来越多涌入城内的起义军战士,如同咆哮的怒涛,将郑屠最后负隅顽抗的数十名亲兵团团围住,挤压在狭窄的箭楼平台上!
“郑屠老儿!你的死期到了!”张猛双目赤红,铁锤每一次砸下,都伴随着骨断筋折的闷响!他恨极了这个让兄弟们挨饿、让哑巴兄弟险些丧命的狗官!
郑屠肥胖的身躯缩在两名举着巨盾的亲兵身后,脸上的肥肉因恐惧而剧烈颤抖,华丽的铠甲上沾满了自己人的血污和呕吐物。他手中的佩刀早已不知丢到了何处,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尖叫:“挡住!给老子挡住!援兵!援兵马上就到!杀了李长天!赏千金!封万户侯!”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身边亲兵不断倒下的惨嚎和起义军战士如同饿狼般的凶狠目光。那“千金”和“万户侯”的许诺,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大势已去!
“滚开!”李长天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他猛地撞开一名挡路的亲兵,身形快如鬼魅,在盾牌合拢的瞬间,从缝隙中硬生生挤了进去!卷刃的砍刀带着他全部的怒火和决绝,化作一道凄厉的寒光,狠狠劈向郑屠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肥硕脖颈!
“噗嗤——!”
刀锋切入皮肉、切断颈骨的声音,清晰得令人牙酸!郑屠那颗带着难以置信表情的头颅,在血泉的喷涌中,高高飞起!肥胖的无头尸身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腥臭的污血瞬间染红了箭楼的地板!
“郑屠已死!降者不杀!”李长天一脚踩在郑屠无头的尸身上,举起那颗仍在滴血的狰狞头颅,对着残存的守军,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
这一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头上,还在抵抗的守军瞬间崩溃!当啷啷的兵器落地声如同炒豆般响起!残余的郑屠心腹要么被愤怒的起义军和倒戈的守军乱刀砍死,要么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降了!我们降了!”
“别杀我!我投降!”
潼关城头,那面象征着腐朽王朝的龙旗,被一名起义军战士狠狠砍断旗杆,颓然坠落,浸泡在粘稠的血泊之中!
几乎就在郑屠授首的同时!
“药来了!药来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如同天籁般在混乱的战场上响起!
只见那队奉命直奔郑屠私库的精锐战士,如同疯牛般冲回主战场!领头的小队长,双手死死抱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描金的檀木盒子,脸上混合着汗水、血水和狂喜!他身后,战士们抬着几个沉重的箱子,显然是顺手牵羊弄到的其他物资。
“大哥!续骨生肌膏!找到了!”小队长冲到李长天面前,几乎是扑跪在地,献上那个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檀木盒!
李长天一把抓过盒子,入手冰凉沉重。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盒盖,一股浓郁而奇异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盒内是深褐色、如同凝脂般的药膏,正是情报中描述的“续骨生肌膏”!
“郎中!快!郎中呢!”李长天猛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扫过混乱的战场。
“在这!在这!”老郎中在几名战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老泪纵横,双手颤抖地接过药盒,只看了一眼,便激动得语无伦次:“是!是它!上好的贡品!哑巴有救了!有救了!”
“立刻救治!”李长天斩钉截铁,目光投向后方,“陈墨!哑巴在哪?”
“大哥!这边!”陈墨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激动,他捂着肩头崩裂的伤口,带着李长天和老郎中,迅速穿过狼藉的战场,冲向城门附近一处相对避风的角落。
担架上,哑巴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脸色青灰,嘴唇干裂发紫,断臂处的脓水散发着恶臭,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