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烛火“噗”地转绿。当铺掌柜从碑影里浮出：“不孝者典当，需付十倍代价。”

“我当！”少年突然抢过程家匕首，剜下腰间皮肉掷进碑中，“盐丁之子王阿柱，典当腰间十斤血肉，换程掌柜尝尽盐苦！”

碑中爆出凄厉惨叫。程增禄浑身毛孔涌出黑盐，舌头被咸腥气蚀穿三个血洞——三百盐丁咽过的土腥苦味，此刻在他喉间翻江倒海。

子时，扬州盐场三千口盐灶同时腾起青焰。曹寅站在窜天火柱中展开漕运图，盐吏尸首上收集的盐蠹虫在图中蛀出星路，直指板闸新路暗渠。

“烧得好！”王阿柱将程家青花碗砸进火海，“这咸苦味——才是我爹他们尝过的真盐味！”

火光舔过幽冥当铺的柜台，甲骨文当票在焰苗里显形：“淮盐之引，实引幽冥。”掌柜的龙玺突然炸裂，一道紫气射向北方——康熙案头的水晶盏应声而碎，无苦盐凝成的星图化作盐卤，蚀穿了昴宿第六星的位置。

【幽冥档案·卷六·第二十三契】

当票编号：康熙壬午·昴字陆玖

典当物：三百盐丁怨气（混观音土腥）、程增禄三代味觉

所求：无苦之盐秘方

代价：盐蠹蚀髓；程氏绝嗣

星应：昴宿第六星黯，主盐政崩坏

违约罚则：典当不孝者血肉十斤，苦味反噬

康熙四十四年，曹寅奏请裁撤盐政苛税。次年咳血病逝，临终前嘱人在棺中撒三把粗盐：“留着舌头，下辈子尝真咸味。”

程氏盐仓旧址后成“盐蠹巷”，每逢阴雨，墙根仍渗咸苦白霜。有稚童拾得青花瓷片，上绘乌篷船沉海图，戏称“咸船儿”。